宗室械斗按理是大事,赵曙该气得浑身打颤,然后怒不可遏的令人来制止。
可他却没有。
在接到消息后,他悄然便衣出宫,只想来看看这些人的丑态。、
当年他出宫时颇为落魄,那些宗室多有谑笑和讥讽,让彼时年轻的他陷入了抑郁之中,就躲在家里,羞于出门见人。
那些人不少都在前方,满脸是血的在对殴。
呵呵!
看着这些狼狈的宗室,赵曙心情极端愉悦。
但他是帝王,帝王要顾大局。
赵允良自诩懂兵法,结果没两下就被打的节节败退,可见若是上了沙场,多半也是韩琦第二。
哎!朕怎么又想到了韩琦呢?
赵曙觉得这样不厚道,可在看到黄春等人从人群里钻出来时,他也傻眼了。
合着沈安这小子早有安排,他先是看热闹,等势头不对时才叫人出来帮手……
这个小子真的阴啊!
只是朕却很喜欢。
赵曙心情愉悦,等看到黄春他们开始给自己的脸上涂抹些莫名其妙的颜料时,就问道:“这是要作甚?”
沈安笑道:“官家,他们最近在学画画……”
“画画不是笔墨吗?”
哪家画画会弄的这般五颜六色的?
沈安正色道:“官家您有所不知,这是西边那些人弄出来的花样子,用各种颜料堆积成画,据闻很值钱。您是知道的,臣家贫,只能多弄些挣钱的法子……不然怎么养得起这些小崽子……”
“好了好了!”
赵曙的的脸都黑了,陈忠珩凑过来低声道:“某就没见过如你这般脸皮厚的人,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沈安一本正经的道:“老陈你这是污蔑,无耻的污蔑……”
大家在扯淡,可心中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赵允良他们必须要赢。
大宋的革新宛如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的在进行着,宗室革新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点。
宗室的靡费不小,五服之外自谋生路的决定引发了许多怨言,甚至是诅咒。
“有人诅咒官家,说官家对自家人下毒手,太过无情无义,迟早是早死的命。”
陈忠珩咬牙切齿的看着那帮子人,恨不能把他们活剥了。
“所以赵允良他们必须赢!”
沈安点头。
只有赵允良他们成为宗室里的主流,宗室改革才算是站稳了脚跟。
“郎君!”
黄春带着人摸了过来,等见到赵曙后,他不禁讶然道;“官家也来助拳吗?”
赵曙的眼皮子跳了一下,陈忠珩赶紧解释道:“官家是来主持大局。”
皇帝来看宗室斗殴,传出去必定会引发轩然大波。
原来官家竟然对宗室没有半点情义?
这个可不是好名声,而且会引发宗室反弹。
黄春赶紧请罪,赵曙皱眉道:“速去。”
“是是是,官家放心,臣定然把那边的人打出屎来!”
“粗俗!”陈忠珩觉得这话亵渎了官家,就喝骂道:“回头多读书,否则一辈子没出息。”
“他们都辛苦,罢了。”
赵曙的态度很是亲切,看来是对黄春的话极为满意。
打出屎来?
黄春的眼珠子一转,就看向了沈安。
“动手!”
沈安指指那边,黄春带着人缓缓逼近,准备打那边一个措手不及。
“宗室革新到了关键时刻,书院一定要开,一定要顺畅的开,这个道理你应当明白。”
赵曙看着黄春他们逼过去,低声道:“宗室先革新,这就是道义……”
“臣懂。”
朕先动自家人,以后再想动官员的利益,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文人文官们都喜欢占据道德的制高点,然后挥斥方遒,激扬文字,世间万物无所不喷,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可现在这个制高点却被赵曙给占据了,爽变成了憋屈。
“爹爹,不行了。”
那边的赵宗绛已经坚持不住了。
长久辟谷导致他们父子的体力很差,力量也不行,三人行中只有赵宗谔还保持着战斗力。
可赵宗谔放屁是行家里手,打架却不行,没几下就被打的满头包,回头寻求支援。
赵允良的眼睛肿了一只,嘴角青紫,不时抽搐几下。
他手中的拂尘掉了大半的毛,剩下的毛稀稀拉拉的,很是滑稽。
“大事定矣!”
赵允良悲伤的道:“咱们输了,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撤,咱们撤,回头再来。”
“郡王……”
就在此时,侧面来了一群人,这些人脸上画的花花绿绿的,为首的大汉热情的冲着赵允良喊道:“郡王,某来了。”
“这人是谁?”
赵允良刚问出来,对面飞来一只鸡蛋,正好砸在他没受伤的那只眼睛上面。
“哎哟!”
赵允良捂着眼睛叫痛,喊道:“好汉是谁?”
黄春笑道;“郡王,上次您还说是要找小人做女婿的,忘记了?”
回过头,他指着那些追杀而来的宗室说道:“打,打出屎来!”
呼的一下,乡兵们就冲杀了过去。
“这是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