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站在皇城外,那些军士都目露崇敬之色在看着他。
这种感觉有些飘飘然。
沈安有些飘了。
若是被千万人这么注视着,那会怎么样?
他想着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直至前方来了人。
“安北兄。”
赵顼竟然亲自来迎接他,身后是低眉顺眼的陈忠珩。
沈安一脸惶然的道:“让大王来迎,死罪……”
赵顼一脸黑线的道:“这个就别玩了吧。”
沈安笑道:“凯旋之后的臣子不就该这般说吗?否则就会有人弹劾他倨傲。”
两人往里面走,政事堂和枢密院外面出来了不少人。
“沈待诏,好汉子1
“好汉子1
沈安有些惶然,他低估了此次大捷对大宋上下的鼓舞,所以一时间竟然感动了。
“此次连爹爹都很高兴,宰辅们更是如此。”
赵顼自己也很高兴,于是这几天乔二的排泄终于是正常了。
沈安冲着那些官吏拱手,问道:“是关于辽人吗?”
“对,大家都怕辽人,此战击败了他们,大家都觉着扬眉吐气了。”
“辽使可来了吗?”
“来了,说是误会。”
沈安冷笑道:“误会……一万多精锐是误会?不过是托词罢了,不过要小心火药作坊。”
火药的配方要是被窃取了,沈安会杀人。
“已经开始了。”
赵顼面色凝重的道:“火药作坊开始搬迁了。”
沈安点点头,等见到了赵曙后,又是一脸纯良的模样。
赵曙等他行礼之后,就笑道:“见你归来,朕心中也是放下了担忧,这一路可还好吗?”
他担忧辽人会在路上下黑手,可沈安却满不在乎的道:“这一路很好,羊肉吃到吐。”
众人不禁就笑了。
韩琦一直好奇沈安那一战的思路,这段时间都在地图前琢磨,此刻见到沈安就忍不住问道:“你当时查探到有大军在左近,为何不告诉折继祖?而是选择了蛰伏。”
这个问题沈安在奏报里并未详细说清楚,连赵曙都很好奇。
他看着沈安,心中有些念头却越发的清晰了。
大宋百年,以文制武是祖训,很难去撼动这条规矩,否则会引发文官的集体反弹。
可从文官里寻找一条路呢?
原先的赵祯定然也是想过的吧?
所以他把希望寄托在了范仲淹和韩琦等人的身上,只是被战果打了脸。
那一场大败让大宋从此走了下坡路,也让赵祯对文官统军绝望了。
文武双全不可能,重用武人不可能,尼玛,这个大宋只能坐吃等死了。
可沈安呢?
赵曙的眼中多了些不明之色。
这个年轻人屡战屡胜,不管是交趾人还是西夏人,这次更是对上了辽人,但他依旧战而胜之。
这样的年轻人……
这是老天赐予朕的宝贝啊!
他想到了神威弩,想到了金肥丹,想到了棉花,想到了新式火药……
还有打破科举固定模式的题海之术……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对大宋有着莫大好处。
这个年轻人……
赵曙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了些满意之色,恰好被曾公亮看到了。
老曾一看心中就有些反酸水,心想老夫这段时日可是兢兢业业的,可也没见得过一次满意的眼神,这沈安怎地一回来就有了?
那边的沈安正在解释着自己当时的思路,没注意这边的君臣。
“……在发现了大队敌军之后,某就让人盯着,远远的跟着他们,然后就判定他们是准备突袭府州……就在某准备让人去府州报信时,西夏人来了……”
沈安说的很是自然:“某瞬间就知道了他们的打算,这是准备把府州军引出来,随后或是攻城,或是在野外围杀府州军……”
韩琦问道:“也就是说,若是西夏人晚到些时候,此战就打不起来了?”
沈安愕然道:“当然不会。某会先通知折继祖戒备,随后西夏人再来,某会让折继祖虚与委蛇,出城迎敌,此战的结果还是这样。”
韩琦羞赧的拱手道:“是老夫想差了。”
一直没吭声的富弼说道:“不是谁都能称为名将,不是谁都懂战阵杀伐。”
这话是讥讽韩琦不懂装懂,就是个蠢材。
韩琦大怒,回身喝道:“老夫至少去过西北,至少直面过西夏人,你去过何处?”
富弼冷笑道:“老夫当年独赴北方,舌战辽人,为大宋保住了疆土,你如何?”
韩琦捧了一下肚子,喝道:“老夫当年……”
沈安很尴尬的看看赵曙,心想我才走了没多长时间啊,这朝中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两个老汉争吵很无趣,大抵就是互相比功劳。
沈安一路疾驰,此刻殿内暖和,见那两人吵闹不休,赵曙铁青着脸在看着,就干脆寻根柱子靠着打盹。
不知何时,当他再度醒来时,竟然身处床上。
他看看屋顶,有些茫然的道:“这是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