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满清已经是实打实的污点了,而且听说大明对满清的仇视甚至比对闯逆还高出一线,乃至于满清大喊着“替明讨贼”的旗号,都被无情地打了耳光。那么要想曰后再保有一条退路,只有西征闯逆,适时反清,才是能够将功补过。
想到这里,吴三桂又有些发愁,自己手里这六万关辽军已经元气大伤,许多都是入关之后补充的新兵,连兵器都没有,用的还是农具。要靠这样六万人读力讨闯肯定是不行的,但若要清兵一起去,自己却要受到监视和牵制……唉,不管怎么样,先讨要点兵器马匹总不会错。
……
“又是要兵马铁甲!”多尔衮重重一拍书案:“这孟乔芳真是无能至极!”
因为顺治到了燕京,入住明宫,多尔衮只能从紫禁城搬到了午门外的王府大街。他听说了故明皇太子的故事,也知道民间颇有供奉“太微星君”者,便特意选了朱慈烺曾经的家,崇祯帝的潜邸,作为自己的王府。
在原历史剧本中,多尔衮是住在与大内(紫禁城)、西内(西苑三海)并称的皇宫“三大内”的南内,小南城。因为进军不顺,屡战屡败,使得多尔衮在朝堂上颇受指责。这处象征地位和威严的南宫,也成了济尔哈朗的王府。
苏克萨哈上前道:“王爷,奴才听说……”他抬头看了一眼武拜,方才继续道:“太后问:到底在不在燕京过冬了。”
“王爷,”武拜也上前道,“王爷还是见见那些人吧,否则人心一散,就不好用了。”
在发生了晕倒事件之后,多尔衮已经很少上朝处理朝政了,只在自己的王府召见一些重要的属下。其中苏克萨哈和武拜一文一武,正是他曰益宠信的手下。至于其他人,多尔衮却是没有足够的脸面去安抚,以至于已经有人逃到了两黄旗门下。
多尔衮铁青着脸,骂道:“还要怎么见他们?求着他们不成!爱来来,不来滚!让他们都转认两黄旗主子去!”
苏克萨哈瞪了一眼武拜,暗道:你真是不会说话!给你使眼色也看不懂!现在是提这事的时候么?
“主子,”苏克萨哈柔声劝道,“奴才思想着,这燕京其实不要也罢。”
“苏克萨哈!你胡说!”武拜怒道:“入关打下燕京城,这是咱们主子的不世功绩!先没做到的事,咱主子给打下来了!这是能弃的么!”
苏克萨哈顶着多尔衮严厉的目光,道:“主子,奴才的意思是,主子将这先没打下来的燕京给打下来了,已经是不世之功了。剩下的事,也该济尔哈朗和那般两黄旗的人去心了。主子这些天劳累国事,实在是该歇歇了。”
“你这是在向两黄旗屈膝么!”武拜双目外凸,怒喝苏克萨哈。
多尔衮抬了抬手,止住武拜,微微偏过头:“苏克萨哈说得有点道理……”
如今运河被截断,光靠京畿自身的生产以及库存,根本不足以十万大军过冬。要么带着人口财帛退回关外,继续经营自己的小天地;要么就得攻占更多的土地,掠夺更多的粮食。否则八旗子弟就只能饿着肚子过冬!
从当前的状况来看,要想大举进军,恐怕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逃回的觉罗巴哈纳把明军说成了与满洲兵野战不怯的强军,孟乔芳传回的消息也说明军火炮格外厉害,数量极多,大军甚至不能冲到明军阵前。
由此看来,若是明廷自己不乱,要想一口气吞下这两京十三省天下,绝非易事。
既然开拓不成,就只有守城了。然而没有大运河输血,海路又被明军水师封锁,拿什么守城?
如此棘手的状况,与其自己硬担着,不如扔给济尔哈朗和两黄旗。他们若是坚持下来了,那自己的奠基之功一分也少不了;他们若是坚持不下来,那就是他们辜负了自己,辜负了入关肇基的大好局面!
“这才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啊!”多尔衮站起身,微笑着走到苏克萨哈身边:“你这主意好,但我就怕一旦退了,将来还能否回来。这回济尔哈朗给豪格恢复了爵位,显然是要与本王一争长短。”
苏克萨哈悠悠道,“主子,现在两黄旗跟济尔哈朗走得近,无非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济尔哈朗不可能当皇帝。若是主子也表明姿态不当那个皇帝,他们还有什么说法来跟主子为难?”
“苏克萨哈,你……”武拜真是恨不得扑上去咬死苏克萨哈了。
“不当皇帝,可以当太上皇啊。”苏克萨哈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继续道:“照咱们满人的老习俗,先帝驾崩之后,王爷本来就可以娶先帝的妃子啊。”
多尔衮一个激灵,想起那位身材高挑貌美如花的“圣母皇太后”,心中颇有些被挠到了痒处。
说起来,当个太上皇也不错啊,何况皇帝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