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心中暗道。
“殿下……”陈德心中无比忐忑,不知道自己父亲的河南兵是否也发生了营啸。在他来之前,豫兵和秦兵可是紧邻扎营的。
“带他下去!”朱慈烺挥手道:“各营继续进兵,沿途收罗溃兵!乱兵有胆敢不从调度的,一律格杀!”
“卑职等领命!”东宫侍卫营的校尉们行了军礼,按序发兵,仍旧是有条不紊。
……
“报元帅!白广恩的将旗倒了!”
李自成站在城头,看着城外溃散的明军,身后传来前线的塘马回报。他此刻没有丝毫获胜的喜悦,原因正是刘宗敏、牛金星、杨永裕三人的被俘。杨永裕被俘,会加重原来朱朝官绅的恐惧;牛金星被俘,会造成谋士之间的慌乱和搔动;刘宗敏被俘……李自成不敢想象作为悍将旗帜的刘宗敏被俘之后会对军心的巨大影响。
他连夜派人去襄阳传召田见秀,正是要以田见秀的影响力来帮他一起稳定曰益成型的闯营大军。
如今这局面,竟然没法靠自己一个人来维持了。
李自成不知是该欣然还是哀叹,回头看看满地“昌义”大旗,回想自己起义之初,以及在商洛山中的困窘……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元帅……”顾君恩站在李自成身后,低声唤了一声:“敌将高杰取向东北,该是往山西地界逃了。”
李自成置若罔闻,轻轻拍了拍冰冷的城头砖,叹了口气:“额要把宗敏救出来,不管咋个弄,都不能让他死在朱贼手里。”
顾君恩知道刘宗敏对李自成的意义。这两人名义上君臣,但实际上却亲如兄弟。十余年来一路走来,李自成从来没有如此之近地窥视九鼎重器,事实上若不是自己先取秦晋的战略,倡义营甚至早就攻到燕京城下了。在这关键时刻,李自成绝不会看着自己的老伙计倒下。
“元帅,”顾君恩早就准备好了腹稿,答道,“援救刘将军的事,恐怕只有靠议和了。”
“额知道,额打得越凶,他们杀人就杀得越快。”李自成紧紧凑着眉头:“就是朱朝那些个官,脑筋死滴很,要是肯跟我讲和,哪里还需要打这么久?”
顾君恩苦笑道:“还是没有打疼他们。依学生看,如果是为了救刘将军,不如准备软硬两手。软的一手,咱们让李振声回去,带信给朱朝皇帝,只要放了刘将军和牛丞相,咱们就愿意招安,驻守宣大为朝廷抵御建奴。”
李自成微微摇头,总觉得这事没那么好说。他因问道:“硬的呢?”
“先把争夺天下放一放。”顾君恩说得无比落寞:“约上黄虎,大军向东,直取畿南!到时候朝廷震动,不由得他们不谈!”
李自成重重一拍手:“就这样,两只手一起动!”
“双管齐下!”顾君恩替李自成总结道。
……
孙传庭没想到在严明的军纪之下,竟然还是发生了营啸这样的悲剧。如今兵荒马乱,到处都是的乱兵,这些兵比之贼寇更让人恼火。因为谁都不知道同样身穿胖袄头戴明盔的乱兵会不会抽冷子从后面来一刀。
“督师!白将军的将旗倒了!”总兵牛成虎费了极大的力气,总算找到了头发散乱的孙传庭。他眼见这位督师勉强维护着朝廷大员的风度,但精气神已绝非昨曰可比。
作为孙传庭旗下当仁不让的先锋大将,牛成虎的兵在精不在多,很快就稳定了中军局面,徐徐撤退,总算不用担心被李自成的马兵追上了。
孙传庭定了定神,恨不得仰天长叹,为何各种倒霉事都让他遇到了。他道:“高总兵那边呢?”
“没见着,他压根没来救援!”牛成虎恨恨道。
白广恩手下是秦兵的精锐,孙传庭将火车兵都放在他麾下统领。
高杰曾是闯营的大将,因为给李自成带了绿帽子才带了手下投降明朝,一路剿匪升到了总兵,也是秦兵里重要一系。这两支主站部队逃的逃,溃的溃,只有牛成虎部还在统帅之下,要想翻盘却是断无可能。
“走吧……”孙传庭终于忍不住哀声道,“沿途收敛溃兵,先去汝州再议。”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