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被萧陌单独从本司中划了出去,却迟迟没有领到任务。
“王码夫!”萧陌厉声道。
“到!”王码夫屁股下面像是装了弹簧,噔地一声弹了起来。
“你随军部亲卫队游击行动。”萧陌终于派下了任务。
王码夫一愣,旋即发现指挥使萧陌的目光便得尖锐起来,这才意识到整个下令接令如同流水一般的流畅被自己打破了。他连忙挺了挺身,道:“卑职遵令!”
萧陌又看了他一眼,颇有些警告的味道,然后才放过他的,道:“诸位都知道军法无情,若是谁敢罔顾军法,本将也循不得私情!”
“惟愿粉身碎骨,绝不辜负皇恩!”众人异口同声应道。
他们当初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曰曰夜夜与死亡擦肩而过,听说招兵便踊跃而来,早就不将生死放在心上了。当初也有人是想混吃偷喝然后跑路,但是军营就是一座熔炉,既然来了,哪有那么容易走的?更何况太子好吃好喝供养着他们,各种“酷刑”一般的训练磨砺着他们,三个月下来已经如同脱胎换骨一般。
起码在高呼口号上,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那些出身内宫的训导官都不得不承认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众人从公事房出来,外面的右军部随军书吏已经过来找人签发军令。王码夫很快就领到了自己的那张,死皮塌脸地去找亲卫局百总对了对,发现军令上的内容果然不一样。亲卫局是随本阵行动,力战杀敌,而自己这张却是“随亲卫队游击行动”,连杀敌都没有。
王码夫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失落,突然看到了脸色更苦的肖土庚,不知抱着什么心态,上前道:“肖大哥,你什么任务?”刚才军议上,王码夫一门心思等着自己的任务,完全没有注意到肖土庚。
肖土庚见曾经的“室友”凑过来,脸色越发难看,紧紧攥着自己的军令,简单明了道:“守城。”
萧陌将主力全都放在了野外,甚至还让左军部的辅兵额外筑建两个土堡,用来观察敌情。作战重点就是决战于野外,恐怕守城部队完全看不到贼寇的影子!肖土庚心中烦闷,心中怀有浓浓的失落感。
——这几乎就是左军部的待遇啊!
左军部没有千总,如今被扔给了吴甡老爷管带,留守粮道,与辅兵一起筑建工事,修缮城墙……果然是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左军部各司局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少个领头的说话都不响亮,但是肖土庚可不是左军部啊!
——咱是中军部火器局!唯一一个不以数字番号命名的司局!
肖土庚克制不住自己内心中的落差:咱可是亲生的啊!
“守哪座城?”王码夫刨根问底道。
“汝阳!汝州!白沙!”肖土庚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将话挤了出来,再也不想跟王码夫说话了。他原本看这个怯弱得几乎注定得死的芦柴棒还颇有好感,现在却发现这家伙变得越发可恶,让人见了就想抽他。
“守三处要地!肖大哥果然得太子的重用。”王码夫不合时宜道。
肖土庚转身就走,心中骂道:重用个毛球!局里一共这么点人,分开三处还有什么火力!太子一直强调的大火力密集射击,成片消灭敌人!到了萧陌手里就敢分兵!
一时间,肖土庚陡然发现萧陌是个屁都不懂的夯货,想起自己竟然还崇拜过他,简直就像是活吞了苍蝇一样恶心。他挤出一口痰,重重吐在一旁的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