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甡心思如电,将自己放在孙传庭的位置上考虑,瞬间就得出了答案。谁都知道洛阳地处平原,易攻难守,万一太子殿下到了洛阳,如何保护东宫安全?再万一,流贼知道东宫太子竟然到了洛阳,为振士气也会蜂拥来攻,那时候只有不足十万的人马,如何抵御?
最好的办法就是速度进军,在太子到来之后打下襄阳,这样太子也没有上前线的理由,可以安然在洛阳等待好消息。
“不过,他哪里来的这信心?”朱慈烺抬起头,问那哨马道:“秦督中军在哪里?汝州?”
“秦兵九月八曰就到了汝州。”哨马干净利落答道。他的骑术还不够好,但在答话上却已经过关了。
“传令官!”朱慈烺叫道。
一个身穿修改过的大红胖袄兵士旋即报声而入,在朱慈烺面前站定。
“传令孙传庭,令秦兵整顿,退守汝州,敢擅进者斩!”朱慈烺顿了顿,又道:“命令右军部急行军,与汝州接应秦督。”他回头看了看吴甡,道:“先生,你率领左军部保护后方粮道,可否?”
“某一介书生,上阵的确非我所能,不过看护粮道之责尚能充任。”吴甡曾在大学士,属于士林圈子里的高层,有他出面与沿途各府县交涉,比武将要有用得多。
左军部一直以来都是挂在所有人面前的胡萝卜,让军官们觉得还有一个千总的位置等着他们,好让他们努力向上。这固然激励了中层军官,但对于作战却十分不利。就算临时安排一个千总过去,将兵不相知,总是会有矛盾的。
粮道自古以来是胜败关键,让左军部化整为零看护后路,也不算浪费。
“孤亲领中军部急行军,亦进驻汝州,命孙传庭接驾。”朱慈烺一口气说完,对那传令官挥了挥手,让他速去,低头望向那张并不精确的地图,眉头越收越紧。
此时的中军部,距离汝州尚且有一百二十余里的距离。原本因为传檄孙传庭驻守洛阳,并没有收到他的反对意见,大军便没有疾行,而是选择粮草相对宽裕的县份行军,确保战斗力和民间承受力。如此一来自然放慢了行进速度,谁知道孙传庭竟然下手这么快,转眼间已经打到了宝丰。
从地图上看,宝丰实在不是个好位置。
从这里到南阳有两条路。
一条是东向绕过伏牛山,然后转西南攻打南阳,沿途要收复郏、鲁山、襄城、叶、方城等县,也正是闯贼大军主力可能囤集的方向。
另一条是从鲁山县穿过伏牛山到南召县,从南召县直直南下,兵临南阳。
看似路途短了许多,但如今正是伏牛山中的雨季,即便在这连年大旱的年景,也很容易遭遇暴雨。山上土石松动,一旦有雨便成泥石流,实在不利于大军行进。即便如此还不能放任不管,否则万一闯贼以偏军走伏牛山,便可以直达汝州,断了秦兵后路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