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周山道陷入危机(1 / 2)

贺华黎眼神阴沉:“道长,你可以自吹自擂,但道理还是要讲清楚。”</p>

墨林:“这里太狼狈了,我们出去说。如果你们不满意,可以把我关起来。如果你们愿意通融,就直接带我去养心宫怎么样?”</p>

“道长,你现在疑云密布,还能泰然处之,真是精神可嘉!”老太监的笑容越来越深。</p>

墨林笑了笑,挥手示意二人往外走:“不慌是一种底气,不乱是一种境界。”</p>

道士不顾伤势,大袖飘扬,长啸一声冲出门外,不顾贺华黎和邺王的反应,也不顾门外禁军侍卫的剑光,就这样潇洒地离去,将皇家的权力和富贵抛诸脑后。</p>

邺王生性好战,不拘小节,但贺华黎微微皱眉,满脸不悦。墨林走到宫道上,望着炽热的太阳,一时有种失落的感觉:“很久没写诗了。”</p>

贺华黎:“道长如果有空,想写多少首就写多少首。”</p>

墨林大步流星地走着,回头看着他:“公公想让我成为阶下囚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大白天的!”</p>

“道长,我一向公正处理,如果你无罪,自然不会为难你。”</p>

墨林听了大笑,举起手中的锁链向天空摇晃,讽刺的意味不言而喻。</p>

邺王从后面跟上来:“道长,你这么年轻,你的见识和经历是从哪里来的呢?”</p>

“何处有江湖,何处有见识,我从小在北域灵山长大,初次下山便来到北戎国。如果说北戎国的经历就算是江湖见识,那么这个江湖未免太狭隘了些!”</p>

青衫道士的话语中似乎带着些荒诞,邺王听后语气变得严肃:“道长,既然你未曾下山,那你对北戎国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以及洞察世事的本领又是从何学来的呢?难道灵山上有个大海潮生阁,或者有类似白玉楼那样收藏天下典籍的地方?”</p>

“山上只有一座破败的道观,一条老道的生命,两个弟子,一个童子,一只白猫,一匹老马,除此之外,只有三千卷道藏,其他都是空无,不值得一提。”</p>

墨林说完,仿佛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不对,现在应该还多了一个非佛非道的人物。”</p>

说完,他笑了笑,昂首挺胸。</p>

贺华黎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按照你的说法,你从未学习过山海的知识,也没有在人间磨砺多年,为何能理解那些深奥难懂的道理?”</p>

邺王附和道:“贺公公说得没错,尽管你学问通天,但如果你不是江湖中人,恐怕没有人会真正相信。你究竟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还是遭遇了意外忘记了自己下过山?”</p>

听到这里,道士停下了脚步。</p>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恍惚,情绪复杂,却并未回答。</p>

贺华黎见质疑起了作用,便更加咄咄逼人。</p>

“你说你没下过山,那你是怎么了解北戎国的各种道理,怎么引经据典评论宫廷之事?你的言辞举止都不是闭门造车之人所能拥有的。你说你从未涉足江湖,实际上你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江湖。你说世人的心思千变万化,试问一个自视甚高的人,如果没有见过世间种种玲珑心,又怎能评头论足!”</p>

墨林转过身,脸色略显苍白,这是他罕见的表情:“在我的记忆里,我一直生活在山上,自从师父带我上山后就没有下过山,我没有欺骗你们。”</p>

贺华黎轻笑,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墨林流露出恐惧,以往都是他占据上风,此刻颇有扬眉吐气的感觉:“周道长,你的伶牙俐齿去哪儿了?”</p>

“我说的是实话,自然无需反驳。真理就应该像剥去衣服一样赤裸,展现它本来的样子。”</p>

青衫道士一脸困惑,他觉得自己的脑海中似乎缺失了些什么,这种感觉让他无助,如同被抛弃的孩子般充满了孤独。</p>

邺王说道:“道长,本王并非落井下石,但你说井下是必死之局,那你又是如何生还的呢?虽然你身受重伤,但据你说井下已是天罗地网,连三道阵法都无法杀你,难道只是因为你的运气好、命大吗!”</p>

贺华黎在一旁煽风点火:“不管你的师父是否牵扯到北戎国的案件,你都无法摆脱嫌疑,更何况紫宸国公去世时你的猫在现场。这么多事情发生,你觉得我们还会让你继续查案吗?”</p>

两人咄咄逼人,原本是凤栖宫中失宠贵人的投井事件,如今却演变成为针对墨林的审判。墨林看着手上的枷锁,面对众多禁军和朝廷官员,心中罕见地感到一丝慌乱。</p>

自下山以来,这位道士失去了所有的依靠,竹匣不知所踪,白猫被捕,老马留在山下的城市,就连那位绣花将军也杳无音讯。</p>

他抖了抖身上破旧的青色道袍,准备以更正式的态度面对这个困境。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他不愿再让它变得更糟。他在山上时就喜欢诵经,对道经中的仪式也了如指掌。</p>

在这个充满困苦的世界里,像现在这样尴尬的处境时常出现,他必须更加庄重,更有仪式感,才能在这种窘迫中找到一丝笑意。</p>

“你们是在怀疑我隐瞒实情吗?”</p>

贺华黎冷笑道:“我只是怀疑,你这个来自北域灵山的修行者,整个宗派都对大戎有所图谋!”</p>

这个指控极为严重,邺王的神色也微微一变,但他没有反驳。在这个圈子里,他清楚自己的立场。即使他对墨林有多么欣赏,也不能在立场上有丝毫动摇。毕竟,人才虽少,但皇位只有一个。面前的肉再香,不吃到嘴里,也只是个流口水的哈巴狗。</p>

墨林挺直了腰板,眼神中难得多了几分坚定。对于他这种慵懒的人来说,这样的目光通常是他的笑柄。但现在,他开始改变看法,因为他意识到认真做事,有时生活并不会那么沉重。</p>

“两位的意思是,怀疑我周灵山道有不良企图?”</p>

邺王没有否认,贺华黎的脸色也十分紧张。</p>

沉默良久,墨林淡然一笑:“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和师父的确有些古怪,但灵山道不止我这一脉。别忘了,温侯俊身边还有个红人,我的那位亲爱的师弟,是个清白的政治家!”</p>

此言一出,邺王和贺华黎果然愣住了。虽然他们不清楚墨林和墨旋的关系,但从表面看,如果墨林和葛行间有问题,墨旋也难逃其咎。</p>

墨林大声说道:“我的师弟是什么人?他是西梁穆府二公子的亲信,穆家黑铁军的大都督,连大礼官温侯俊也要忌惮三分的纵横家!除了比我多一点傻气,基本上是个完美的男人!”</p>

声音回荡四周,无人敢轻易评论。毕竟,温侯俊和西梁,随便提起一个都过于敏感。</p>

此时,一名侍卫自远处的宫道疾驰而来,临近后抛下马缰,翻身下马跪拜,高声禀告:“禀贺公公,李顾骅安于白玉楼上血溅四溅,道士墨旋竟在楼上作反诗!”</p>

话音刚落,众人神色瞬间变得丰富多彩,如同绽放的花朵。</p>

西梁历一六二年,北戎历鸿灵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审理进入第八日。</p>

清晨,天空飘起了大雪,白玉楼一片洁白。</p>

贺华黎带领众人来到楼下,禁军早已封锁四周,严阵以待,秩序井然。</p>

邺王见状欣喜:“果然是我父皇的军队,军容整肃,彰显我大戎威严!”墨林闻言冷笑:“果然是朝廷的士兵,事后才站岗,哀悼之事比人快一步!”</p>

邺王心中不悦,但并未发作,贺华黎看着二人,乐见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