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静被惊得站了起来:“相公何时有了这般想法?从龙之功固然回报丰厚,可万一不成呢?先帝国孝都未过,相公就在想着夺嫡之事,是不是也太急切了?”
罗知府轻轻摇头道:“不是我急切,而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想想,父亲今年已经年过五十,我作为嫡长子却连世子都不是。就算是勉强能承袭爵位,恐怕最后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空壳子府邸和一群麻烦众多的族人。”
淑静呢喃道:“可是当初我们离京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不去管京中的一切了吗?我们不是说好了不争的吗?”
罗知府拿手扶住她的肩头:“可是我不甘心,我是父亲的嫡长子,承袭家业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本来不用争就是我的,就那样让我拱手让人,我做不到!还有小舅子,岳父是二房,他倒是不用想什么爵位了。可是你就甘心让他在家里赋闲一生,做一个终日无所事事只能依靠嫡枝苟活的落魄宗室吗?”
夫妻多年,罗知府显然很清楚妻子的软肋在哪,一句话就将她所有的反对堵了回去。其实,何止是丈夫不甘心,自从继母进门之日起,她的种种不甘就已经深埋在心底了。如今,也不过是全部挖了出来而已。
且不说罗家夫妇如何商议谋划,悠然这边却是肚子一日大似一日。眼瞅着就要到了临盆的日子了,悠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一边,专心待产。玉莲几乎是天天在这里守着,沈泽那边也是日日派人回来问候。
这天,悠然正在看庄子上送来的收益。当初为了自家吃用方便,虽知道这边田产不高,悠然还是让人在附近买了一个五百来亩的小庄子。里头有藕田有茶山有菜地有果园,有她自己弄的一块二十亩的花棚,和给汐姐儿做胭脂用的十几亩的花田。一年下来,府里的蔬菜瓜果几乎够用了。倒是稻子种的不多,这边气候温暖,水稻几乎是一年两熟,产量是不低,只是悠然嫌这里的米饭口感不好,比起前世香甜绵软略有韧性的五常大米差的太多,因此一向不怎么喜欢吃。而沈泽兄妹俩都是在京城长大的,自小就不怎么习惯吃米饭,倒是面食吃的多些。府里京城跟来的下人们也是如此,尤其一众府兵,常说吃大米吃不饱,没力气。幸亏这边海运便利,北地的麦子运来后价格也不是太高,要不然光吃饭就够悠然头疼了。
她一边看账册一边在心里默算,庄子上的产出除了自家吃喝,还有一部分粮食和瓜果卖了出去。再加上她让人侍弄的一些时令花卉,这个小庄子每年竟然还有近千两的收成。算起来,基本上能够府里的日常开支了。
悠然算着算着自己在心里感慨了一下:想当初一年下来能攒个百十两银子都要拜佛了,如今千百两的银子都感觉入不了她的眼了。
正在她感慨的时候,苏合进来回道:“夫人,前阵子您订下的一棵黄花梨树已经收拾好送来了,您要去瞧瞧吗?”
悠然抬起头:“自然得看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