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都统,你最早入帅府军,任前营指挥使,今日之败有何感想啊?”中军大帐中,参加校阅的各部首官皆聚于此,赵昺扫视了一圈众将,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第一军都统陈凤林身上问道。
“属下以为此败非不战不力,首先我部四天时间行军二百余里,以致军卒疲惫,有所松懈;其次是在内地扎营,因而营寨修的稀拉了些;再有,没有想到夜间会有敌骑袭营,以致准备不足;还有”昨夜第一军的营寨被最先攻破,且是在几无抵抗的情况下便失陷了,幸亏自己见机的快,否则就被堵在大帐中了,他瞪了眼骑一师都统余跃才施礼解释道。
“还有什么,仅这些还不够吗?撤了他的椅子!”赵昺不待其说罢,便拍案厉声道,“五天行军二百里就疲惫不堪,一军的兵卒皆是软脚虾?营寨不挖壕沟,不设置拒马,寨墙筑的不到两尺高,你是筑垒扎营,还是垒鸡窝?野外宿营不遣游骑前出,营前不派斥候潜伏,就在营门派了了两个稻草人吓唬鸟啊!”
“陛下,属下属下失职!”陈凤林诧异的看向皇帝,而自己的椅子随之被侍卫撤去,他只能尴尬的立在当场,脸上如火烧一般地道。
“整日号称自己的是‘天下第一军’,自成军以来立功无数,这便是你一军的实力吗?朕看就是一群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只会自吹自擂的样子货!”赵昺怒声道。
“属下无能,辱没了第一军的军号,但第一军的士卒们绝非土鸡瓦狗,而是响当当的精兵,请陛下责罚属下一人,勿要降罪第一军!”陈凤林此时已经意识到陛下是真的恼了,而自己输的也是难看,躬身施礼咬着牙道。
“朕再三发布敕令,要尔等研究以步制骑的战术,熟练战法,可你练了些什么?却还几次上书要做北伐蒙元的先锋,就这个样子朕岂敢用你!”赵昺冷笑着道,“朕担心你连《武经总要》都忘光了,而是把心思都用在争权夺势上了吧!”
赵昺是真的有些生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就视蒙古骑兵为劲敌,在琼州战马无法渡河来攻,在江南尚有密集的水网限制骑兵的行动,他可以借势御敌。但进入中原就没有这些优势可用,要直面蒙元骑兵的冲击。
因此赵昺才急于再度提升火器的威力,打造一支精骑,但限于马匹的数量,仍然难以与蒙元对攻,这就还需要步军为主力对抗蒙元骑兵。所以他也一直在实战中总结克骑之法,并整理成册让各部有针对性的加以训练。
所谓以步制骑的战术,主要是指步兵通过各类武器的综合运用达到陷骑目的的战术。陷骑战术主要分为两种,分别是结阵陷骑和设伏陷骑。
其中,结阵陷骑主要是指结为阵列后,以拒马枪、步牌抵御敌骑冲击,再以远距离杀伤骑兵人马,待短兵相接后以刀棒类武器进行近战搏斗。掩护步兵的盾牌则以木为质,以革束而坚之。步兵牌长可蔽身,内施枪木,倚立于地,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堡垒。贯处以铁为索,更相勾联,或布阵立营,拒险塞空,皆宜设之,以拒马御突骑,使不得骋。
这是冷兵器时代以步克骑的常用方式,早期赵昺也曾使用此些方法对抗敌骑兵,只是火器替代了弓弩。而这也让他想起前世很流行的枪兵克骑的论断。但在实战中他发现枪兵同骑兵对抗时,其死伤是要高于骑兵的。
在现实中其实马匹的生命力是比较顽强的,赵昺发现即便当长中马匹时,也很难直接将马匹击杀。此时,骑兵仍可进行冲锋战斗。甚至,受伤发狂的马匹会短时间内形成更可怕的冲击力,再加上步兵的防护一般情况下会差于骑兵。
因此,单纯从战损比而言,步兵的伤亡是要更高的。之所以说其克制,主要还是针对骑兵的训练成本远高步兵而言,即使以一个骑兵换取数个步兵也是不划算的,故此在实战中将领一般会避免用骑兵直接冲击结阵的枪兵阵线。
然而当初赵昺是兵微将寡,他也根本没有底气与蒙元骑兵那样列枪阵对攻,因此他的以步制骑的战术思想,对器械的依赖程度是比较重的,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为小型堡垒的构建。因此无论是造厢车、扎硬寨、修棱堡都是出于这个原因。
当然除了构筑坚固的营垒外,也还有其它克制骑兵的手段,而这些古代的先人们也早就总结出了许多可行的方法,且秉承兵不杂不利的战斗模式综合运用。所以赵昺没有不发扬‘拿来主义’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