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支效忠自己的直属军队在旁,赵昺胆子当然大了,及此他有能力平息任何一场叛乱,镇压朝中和军中的异己分子,甚至能够打赢一场对外战争。何况自己手中还掌握着一支无孔不入的特务组织,兜里揣着大把的银子,即便所有的朝臣都背叛了自己,他凭着这支力量也能另立中央,重新开创一片天地。当然这是最坏的可能,赵昺相信那些追随自己多年的朝臣们不会都反对他,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军队不会全倒向对手。
现在赵昺其实面临着与当年高宗赵构南渡后一样的境遇,自己那小兄弟赵显被俘北行,虽然已经被蒙古人削了帝号,但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从死去皇帝老爹手里接手的皇位。他是从群臣拥立的哥哥手里继承的皇位,因而从根儿上就不大正。在琼州窝着的时候,大家朝不保夕也就没人考虑这些东西了,可是现在还朝临安,江南眼见被收复,一些人便蠢蠢欲动起了心思。
赵昺根据事务局收集的情报获知,想要换掉自己的那些人,一是心怀叵测一直被打压的那些官僚;另一些是反对自己不遵祖宗家法,提高武人地位、重用吏员、废除了先帝和太后的封号,甚至圣衍公都没放过,将他们列为叛徒;再有一些便是在国难之际投敌、逃跑的叛官及附敌士人,他们被自己严厉镇压的手段吓住了,而要想逃过惩罚,也就只能将他从帝位上扳下去。
这些心怀不轨的人在朝中势力并不大,但是三股势力合流便能形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若是他们在朝野相互呼应,还是会带来很大的麻烦。据赵昺所知他们欲打出‘北伐中原,迎回皇帝’的旗号,而自己名义上仍未亲政,只是监国,正好可为他们利用,制造借口罢黜。
与此同时也给自己制造了不小的麻烦,若是想赖在帝位上就只能效仿高宗,嘴里喊着迎回二帝,实际却大肆打压主战派,削弱他们的势力。而谁都清楚当下朝中可以说是主战派占据了多数,他们也正是赵昺执政的基础,放弃北伐必然要对自己的班底进行清洗,如此那些人便能顺理成章的填补空缺,借势上位。但赵昺知道那样是自毁长城,也违背了他的初衷。
赵昺清楚自己即便放过这些人,他们也不会放过自己,因为他们不需要一个强势的皇帝,只想要一个‘从谏如流,顺从民意’的皇帝。而那些人也明白迎回‘皇帝’凭他们的能力也做不到,但他们可以重新从皇族中选一位‘忠顺仁孝’的皇帝,并让太后认同即可了。
至于如何处理当前的这股暗流,赵昺尚未想好,但武力清洗是最后的手段,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而昨天拉上文天祥和谢枋得、谢翱勘察地形,赵昺其实也有探探他们口风的意思,因为这三人不仅是朝中的官员,也是士人领袖,他们的态度可以影响到很大的一片人群。试探的结果还是让他十分欣慰的,文天祥和两谢在江西地区有着很高的威望,有他们三人相互为援,那么自己可以稳住江西士林,分化瓦解他们的势力。
“陈墩,没有去看看家姊?”赵昺面向大湖长吐一口气,扭脸问陈墩道。
“在犒军时匆匆见了一面,却没有详谈。本想昨夜前去探望,可陛下又喝多了,属下哪里敢远离!”陈墩耷拉着脸道。
“哦,那么说你对朕很有意见喽!”赵昺笑笑道。
“我哪里敢,家姊得知我在陛下身边统领侍卫营,再三叮嘱陛下对我们陈家有再造之恩,要忠心侍君,万不可有懈怠之心。”陈墩瓮声瓮气地道。
“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陈夫人了,要不你小子是不是就要吊儿郎当,不将朕放在心上了。”赵昺冲其挤挤眼睛道。
“不带这么冤枉人的,自从进了侍卫营,我是寝食难安,唯恐陛下出事,现在瘦了好几斤了。”陈墩摸摸自己的脸道,“出琼州之时,先生一再叮嘱切不可大意,一定要保护好陛下;这次出征倪大傻子没能前来,临行前将我好一顿收拾,若是陛下真有点事情,那家伙还不将我撕了!”
“原来如此,弄了半天你是怕家姊、怕先生、怕倪亮,不得不小心的侍候朕了。”赵昺作出一副极其失望的样子黯然道。
“陛下……你真小心眼!”陈墩气恼地道,“我,陈墩虽然时常犯浑,却也自幼懂得忠君爱国的道理,自入帅府就对陛下没有过二心,即便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会保全陛下,况且陛下视我为兄弟,无论何时绝不会背弃陛下的!”
“呵呵,还说朕小心眼,连个玩笑都开不起!”见陈墩赌咒发誓的样子,赵昺拍拍其肩膀笑着道。
“陛下,什么玩笑都能开,这种玩笑万万不能开……”陈墩却不买账,他突然听到警钟敲响大声道,“有警,保护陛下!”
“不要紧张,应是阵前!”陈墩一声令下,散在周围的侍卫立刻将赵昺围在中间,向四周警戒。他仔细听听,号炮是从东城方向传来的……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