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人们一直认为中国的皇帝是至高无上的,在整个国家中拥有绝对的权力。皇帝的意志就是法律,因此皇帝可以为所欲为无所顾忌。就连西方的孟德斯鸠在其《论法的精神》一书中称中国也属于政权,只不过跟波斯略有不同而已。可在赵昺看来这绝对是一种谬误,是胡说八道,起码自己现在就做不到言出成宪,而他的列祖列宗也对此甚为苦恼。
这几天虽然战事紧急,却是赵昺难得清闲的日子。而在这个时代及没有电影、电视,也不能泡吧,想出去逛街更是不能,于是读书成了唯一的选择,好在蒲家有一座藏书上万卷的书楼。他入府后便命人封了,令人将藏书全部搬到自己的座船上去,当然也从中抽取了几本以备无聊时解闷。
既然是用来解闷的,当然就不是那些典籍,那是用来催眠的。不过最适合解闷的自然是珍闻猎奇类的书籍,赵昺发现这个时代最八卦的就是士人了,他们还会把各种传闻记录在自己的笔记中,他选的也就是几本八卦笔记。而赵昺发现这些士人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癖好,就是喜欢看本朝皇帝吃瘪,他们不仅详细记录下来,还加上批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他们‘变态’的心理,体现出士人的优越感。
骨子中还是个小民的赵昺初时看到那些皇家秘闻读的也是津津有味,可看着看着就觉的头皮发炸,脖颈子上冒凉风,意识到这些记录的可都是自己老祖宗的‘光荣事迹’,自己业已不是早前的升斗小民,而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那些被士人引以为傲的事情也需哪天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同时他也意识到列祖列宗们当皇帝的感觉肯定也跟自己一样——不能快意行事!
自先秦以降,权力逐渐集中到君主帝王手中,使得他们成为超越法律限制的人,一言九鼎,口含天宪,完全拥有整个王朝的对付几个文人的喋喋不休还不是小菜一碟。要知道,在此之前和之后的中国士人,包括文人、读书人、知识分子,是被统治者视为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御用“跟班”,是被权力拥有者视为用得着时用用,用不着时丢掉的“抹布”。而宋朝的皇帝们却没有一个能做到,反而受到各方的擎肘,很难如意。
赵匡胤时期,他自己觉得天天看到的只有玉石器皿,突然有一天想要使用一个竹子的,来一个生态感觉。自己提出了一个申请,二个月中书省还没有批下来。派人追问4次,回复竟然是否。理由非常简单,不合乎规矩、、、、、赵匡胤也只是摇头叹息,八格牙路,谁规定的呢?!
英宗皇帝是个极度无厘头而自私的人。正常人的思维都没有。在位几年就因为心胸狭窄自己气死了。但是,他创造了一个大宋朝的吉尼斯世界纪录三年中,有六百零九项决定、任命、需要、想法、意见被中书省否定,拍死!
他要破格提拔他当太子时的亲信做河北运转使,被首相韩琦一班人马拍死!
他要破格提拔他当太子时的恩人做御史台大人,被首相韩琦一班人马拍死……
啪、啪、啪,听着都心碎,赵昺估计英宗皇帝就这么被拍死了!
宋仁宗想把张贵妃的伯父升职,一升就是四级。照说,在家天下的封建王朝,皇帝想升谁贬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但这事儿还真有点难办。一、连升四级在宋朝是前无古人的创举,不符古制;二、张贵妃的伯父本事有限,难以服众。为了表示民主精神,仁宗就把这事儿拿到朝廷上去辩论,打算获得大臣们的支持。
没有想到的是,以包拯为首的谏官们纷纷反对这项提案,仁宗有些不高兴了。我想提拔自己的国丈,请你们商量,是给你们面子,并不是真是需要你们批准。你们怎能这样不识好歹呢?仁宗辩解了两句,可却招来谏官们更猛烈地回击。包拯讲到激烈处,居然用手在仁宗面前指来指去,嘴上的唾液星子直往他脸上溅。
仁宗那个气啊,可没办法,他只能忍着。自认倒霉。下班后,回到宿舍,张贵妃喜滋滋地过来问伯父升职的事情。仁宗终于逮到了发泄的机会,恼怒地说,“你丫就晓得宣徽使,宣徽使;你不知道有个包拯御史吗?”比包拯更牛逼的还得数寇准。有一天,寇准跟宋太宗讨论事情。两人说着说着就话不投机了。太宗很生气地站起来要走,却被寇准一把拉住袖子,不准走。太宗无可奈何,只好留下来,等事情处理好之后,才悻悻而去。
士人牛b,老百姓也牛b。南宋时官员庄绰到江西任职,路过赣州时,派吏卒购买日常用品,但当地人说他们所带的钱为宋徽宗时铸造,“是上皇无道钱,此中不使。”什么意思呢?他们认为宋徽宗是无道之君,所以,拒绝接受他的货币。这真是‘今有愤青抵制日货,古有民众抵制昏君’。当然古今行事高下有云泥之别,境界还是有高有低的。宋朝皇帝还曾做过更奇葩的事情,为了达成自己的心愿,居然不惜去给臣属行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