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下官马上前往各县,亲自督促,严令各衙门在三日内征募到足额的民夫到府前听命,若再有延误不用殿下说,下官自己摘了乌纱帽。”众人见殿下表明歉意后,皱着眉久久不语,似是十分忧虑。而赵与珞更觉是自己失职,于是上前保证道。
“赵知府的诚意本王晓的,但靠强征总是治标不治根之策,也与帅府规矩不合。咱们还要想出一个长久之计。”赵昺点点,他知道赵与珞的办法就是靠行政命令一级压一级,到了最后便是一级逼一级,最后倒霉的还是老百姓,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全都绑了来。
“殿下,下官也知如此必会惹得天怒人怨,但不如此那些驽吏怎肯用心,刁民怎肯听命!”赵与珞叹口气道,显然他也清楚当前的办法只能应急,可形势已经形成,他也无力改变。
“话虽如此,但我等厉兵秣马是为何呢?”赵昺问道。
“当然是为君守土,保境安民,复兴我大宋!”赵与珞马上答道。
“此话也不错,但我们终了还是为了百姓能安居乐业,如此扰民便与本意背道而驰了。”赵昺轻笑道,不过他自己也觉自说的好笑,愿望总是丰满的,但现实是骨干的。可这也是他曾为一个小民的追求的梦想。
“殿下爱民之心令下官佩服,但愚民鼠目寸光不知殿下是为他们好,不肯应募真是蠢笨之极,可当下工程却耽误不起啊!”赵与珞拱拱手道,但心中失望之极,都说小王爷虽小颇有能力,可现在看来却非如此。先是其府中翊善领兵出走非但不派兵镇压,反而派人送去银钱。而今刁民不肯应募却只是威逼自己,他却摆出副怜天悯人的样子不肯用强,如此行事这琼州看来没有希望了。
“殿下,赵知府所言不错,民不识大体,更不明殿下苦心,若不果断处置以后怕是更难!”潘方作为转运司的负责人,征调民夫、筹集军资正是他份内之责,自己的任务完不成一样也要受到惩处,但殿下如此瞻前顾后无论如何也难以办成啊,因而也起身帮腔道。
“哼,果断处置?!要如何处置,派兵将他们绑来吗?它处本王不管,也管不着,但琼州决不允许此种事情发生!”赵昺冷哼一声道,“诸位可曾想过,琼州如今面临的不仅是外患,还有内忧。俚硐不稳,海寇猖獗,且百姓苦于各种正税杂捐,心中皆愤然,若是再强征服役,你等就不怕他们揭竿而起,鞑子来时将你们绑了献城而降吗?”
“再有,本王虽未生于乡野,尝过民间疾苦,见过恶吏肆虐,可也读过几本书。人会欺人,史不欺人,其中所载所谓乡亭之职,至困至贱,贪官污吏非理征求,极意凌蔑;期会追呼,笞箠比较,至于破家荡产,不能自保;上之人既贱其职,故叱之如奴隶,待之如罪囚。下之人复自贱其身,故或倚法以为奸,或匿贼以规免……等等,不绝于史,难道尽是胡言?”
“恶吏胡为,难道没有尔等之过,又可曾尽到职责,担得起父母官之称?”赵昺余怒未消地吼道,“而恶吏如此,各位可曾想过为何如此?他们每日衙前听命,若无谋到有俸禄之职则要靠它业养家糊口,即便有薪俸者也是少之又少,又有多少精力从事公务,怎肯安心服役!加之其为主官附庸,又有几人肯听他们说话,动辄恶言辱骂,棍棒加身,视为尔等仆役一般,这让他们又如何肯为尔等用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