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一句不提沈如绫与外男私通、小产的事情,反而操弄言语扭曲事实,最后一句,更是直接将她定了罪。</p>
言语苛刻至极。</p>
面对如此反应的钱氏,锦鸢反而不再那么畏惧、不安。</p>
此时愤怒质问她的钱氏,于锦鸢看来,更像是用怒火来掩藏其他的情绪——</p>
譬如。</p>
赵非荀虽然说她‘失忆’了,但她究竟失去了多少记忆,钱氏无法拿捏,所以,她妄图用魅主、心思不纯作为动机,想要对她定罪,从而堵住她嘴巴。</p>
沈如绫已经离京多日,钱氏为何还要如此紧张。</p>
原因只有一个。</p>
沈国公并不知沈如绫与外男私通、小产的这些事情。</p>
此时此刻的钱氏,应当怕极了她会说出些什么。</p>
锦鸢故意慌张的下跪,视线恳求着望向钱氏,双眸含泪:“奴婢绝不敢背叛小姐,绝不敢将小姐与那外——”</p>
“住口!”</p>
钱氏听她险些脱口而出,语气急切呵斥,厉声呵斥。</p>
因钱氏的反应实在太过慌张,沈国公眼神有些怪异地看了她一眼,问道:“她要说关于绫儿的为什么事情,值得你如此失态?”从沈国公对钱氏的称呼听来,对她的成见明显,他又想起最近京城中四处传扬的流言蜚语,语气更是带着不满:“还有,绫儿什么时候才会从道观里回来?因她一个姑娘家忽然去道观里住了这么久都不回来,才使得外面传言愈发嚣张!你这般纵容她无疑是在害她,今后嫁入赵府难道也能动不动道观里去住不成?!笑话!去,尽快让她回家!”</p>
钱氏端住了表情,应道:“妾身稍后就派人去观中传话。”</p>
“还有——”沈国公刚要开口,余光扫过这一屋子里的闲杂人等,索性一挥袖子,命他们统统退下去,直到厅堂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沈国公才继续问道:“让你想的事情如何了,什么时候才能想出来法子把胡人偷偷送出去?”</p>
哪怕没有下人在场,钱氏仍端着国公夫人的体面,只不过在沈国公面前,她说话时习惯将自己的位置放得低些,已做对夫君的敬重,“这些日子京城到处严查,那些混在泔水桶里、货物箱里想要偷溜出京城的人统统被查出来,城墙上日夜有官兵巡逻,妾身实在——”</p>
沈国公这些日子着急上火,急得嘴角都生了燎泡。</p>
听见钱氏张嘴就是无能为力,一时怒气上涌,呵斥一声:“无用妇人!”</p>
话从口出,方知失了度。</p>
但他自有一番尊严,不会轻易向夫人言错。</p>
而钱氏却被他这一句话伤了心,她亦是性格要强、要面子的妇人,这些日子里屡次被沈国公如此责骂,心中早已积攒了怒气,这会儿不愿再委屈自己,掀起眼皮,嘴角擎着一丝冷笑:“妾身的确是后宅里的无知妇孺,老爷既然认为妾身无用,为何不去找坤哥儿商量去!”</p>
眼神直直迎上,不甘示弱。</p>
沈国公当即皱了眉,短暂的愧疚之意瞬间消失,厉声质问:“放肆!钱氏,你身为国公府的一家之母,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再论,如果不是你非请了个大夫来,胡人之事怎么会走出消息出去!钱氏,我警告你,别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等胡话——”他面上的横肉狰狞,用手指戳着钱氏,恶狠狠道:“一旦事情暴露,你我一个都逃不了!”</p>
这些话在钱氏听来,句句戳她心窝肺管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