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冷静下来！蒙古？和亲！”</p>
“总而言之，小云不能去蒙古。”萧风想到自己妹妹跟自己说的话，她的计划有的刚刚开始，有的还没有头绪，白莲教的事儿他在旗江镇基本上断了根基，也传信给了四川的鄂伯伯抓余孽，缅甸的事儿他已经有了方案，打算过年回京拜见老佛爷的时候呈报给乾隆，怎么突然冒出什么世子妃？萧云没提过这个事儿啊？蒙古来朝不应该是给小公主找驸马吗？</p>
“宫里这么多公主格格的，怎么轮得上小云？蒙古世子娶小云没有联姻意义啊？”陆涌也有些疑惑，和亲都是公主，实在是没有理由娶一个大臣的女儿啊？</p>
“萧风，如果小云在这之前已经有了婚约，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和亲？”顿了顿，陆涌开口问道。</p>
“如果按照民间来说是的，但是此事涉及大清蒙古邦交，哪怕有婚约，只要皇上下旨赐婚，估计不能避免！”萧风想到萧云口中的小燕子和永琪，明明已经君无戏言了，还不是弄得个永琪另娶他人，婚约在皇权面前无用。虽然一条人命就能追回的圣旨实在是不值钱但又属实无法撼动。</p>
“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我马上让陆四带着冰河回大理准备聘礼。对外就说我这次来直隶是找你商量我和小云婚事的。”还觉得少点什么的陆涌突然灵机一动，“那个簪子怕是等不到小云生辰了，勉强充当纳彩礼了。你让鸣珂去江宁拜托萧伯父清点嫁妆，我大理陆氏铺十里红妆迎娶小云！”</p>
“你要娶小云？陆涌，你年初的时候还和我说你不打算成婚了。”萧风听到这话的确是有些不敢相信。</p>
“怎么就许你对宫里的晴格格动心，我就不能娶媳妇儿呗？萧风，说实话，我一直把小云当成我自己的妹妹，从她还是个小团子第一次来大理的时候我就特别希望我娘能给我添个这样的妹妹，但可能我陆家没有女孩缘吧！”陆涌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我听了你的谋划，如果靠做生意能避免长期战乱，这是造福百姓的事儿，我没有理由不答应。杜家，萧家，陆家的人员我会亲自安排好，而且小云做生意算是我教的，我们两个就可以像我爹娘一样，难不成你还担心我对小云不好吗？”</p>
“这一点我不会怀疑，你比我这个亲哥对她都好，陆伯母更是喜欢小云，我自然是放心的，可……”萧风有些犹豫，面对的是蒙古世子，真的可以吗？皇上会不会龙颜大怒？可是无论如何，他的妹妹不能去和亲！什么帮永琪登皇位，留下香妃的。这小燕子的遗憾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开开心心活一辈子得了！</p>
“没什么可是的，我现在随你进京，带上那根簪子，我再拟一份聘书，问名这一项早就成了，纳彩的三十礼和聘雁我让陆四带着礼书一并送到江宁，这三书六礼咱们走了一半了！”陆涌数着三书六礼该办的事儿，哪怕是火烧眉毛了，也不能委屈了萧云，“我再给我娘写封信，让信差快马送到大理，把我和小云的生辰八字合了，这样纳吉纳征也办了，就差选日子大婚和迎书了，这些都是后话了，她要是想再玩两年，那就等几年再办。”</p>
“我看着你不像要解燃眉之急的样子，三书六礼你是安排的妥妥当当，你小子不会这次是奔着我妹妹来的吧！”萧风听完陆涌的一大套，正色道。</p>
“你就是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我熟悉三书六礼，那是因为我家老二刚娶了媳妇儿，我这个长兄一手操办的。”陆涌瞥了萧风一眼，推着人往外走，“赶快，你去和方总督告假，我在府里安排，咱们连夜走，明天早朝前你就能进宫面见皇上了。”</p>
“那府里就都交给你了！”萧风现在的确有点当局者迷了，还好陆涌在，否则他真的会一瞬间没了主意。</p>
漱芳斋</p>
永琪失魂落魄额头红肿的走进漱芳斋，迎上来的却是紫薇，“永琪，怎么样了？皇阿玛答应赐婚了吗？”</p>
看着永琪一脸生无可恋，紫薇看向跟着去的尔康尔泰，俩人也不知道乾隆把永琪带到养心殿说了什么，只知道永琪这般是跑回乾清宫又跑来漱芳斋的。</p>
“永琪，发生了什么你总要和大家说啊！小云那里如此，你不能也如此！”班杰明走出来察觉出不好。</p>
“我……我去求了皇阿玛……”永琪觉得刚刚仿佛大梦一场！</p>
“永琪！”萧云喊着他的名字。</p>
她看到永琪的样子和记忆里接受赐婚的样子一模一样，额头磕破了都没有感化愉妃的样子，便知道了结局，不论她是谁，是家世可人的萧云，还是无依无靠的小燕子，他和她都是悲剧！</p>
乾隆说的没错，永琪娶了小燕子才是悲剧。</p>
“小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永琪扑上去拉着萧云的手一直道歉。</p>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怨你，真的，是我种的因，结的果。愉妃娘娘那里你也别太……”萧云淡淡地安抚着。</p>
她从来就没想过嫁给永琪，即使是权宜之计，为了摆脱蒙古世子，她都从未想过，那会是另一个悲剧。</p>
一个她犹如经历过的悲剧。</p>
“萧云，你记住，你去蒙古，我就跟你去蒙古，这个阿哥的身份，我不要了，我只要你！”永琪仿佛下定决心，哪怕天涯海角，他都跟定她了。</p>
“永琪，你别说傻话了！你和我本就有缘无分，我也根本对你无心，你别自我感动了，即使是蒙古求娶，我都从未想过拿你解围。”</p>
“我知道你到了如今还在为我考虑，可是我在你面前从来没有阿哥架子的，我求你不要这么狠心，你对我无心，我有心就好……”永琪死死握住萧云的手。</p>
萧云透过他，似乎看到了小燕子生命里的那个永琪，她倏然变了脸色，“你走！立刻，马上离开漱芳斋！我就算要去蒙古，我也不需要你跟着！走啊！”萧云费尽力气挣脱开，指着漱芳斋的大门。</p>
“小云！”紫薇看到激动的萧云，赶忙上前拉住她，“尔康尔泰，你们先把永琪送回永和宫吧，他的额头还是先上药的好！”</p>
“永琪，我们先回去，我们总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这样浑浑噩噩的怎么想办法啊！”尔泰劝道，可是他听的稀里糊涂，怎么和愉妃娘娘扯上关系了。</p>
“没有用的，我额娘已经当着皇阿玛的面拒绝了我娶小云……”永琪摇摇头，他走投无路了。</p>
尔康看着有些疯魔的永琪，直接偷袭把人劈晕扛到肩膀:“先回去给他上药吧！我看永琪这次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p>
送走了永琪，还没等萧云恢复平静，漱芳斋再次迎来一位客人––老佛爷。</p>
“萧云给老佛爷请安！”</p>
“起来吧，所有人都退下！包括紫薇！”</p>
“是。”</p>
“哀家这次来找你是想给你一件东西！”老佛爷掏出一个瓶子放到萧云手里，看着人一脸茫然的样子，老佛爷解释道，“这是假死药，是前朝太医研制出来的，如果你真的不想嫁，就说突发急症去世，蒙古和你没有指婚圣旨，不会过分纠缠。”</p>
“老佛爷，您……”萧云没想到当初一心要把小燕子嫁去蒙古的太后会如此好说话，甚至给了她假死药。</p>
“哀家只是不希望皇帝难办，你救了皇帝一命，哀家自是感激你，可为了大清江山，只能委屈你了。”</p>
“是，萧云记下了！”萧云跪下看着太后离去，“恭送老佛爷！”</p>
老佛爷走后，萧云也送走了紫薇独自回了房。</p>
她独自在角落里舔舐着伤口，无人知晓她的痛。</p>
她难过的从来都不是蒙古世子，而是乾隆，她全心全意喜欢的人，喜欢别人。</p>
泪水划过脸颊湿润了枕头，心中的压抑如潮水般涌来，无法找到宣泄的出口。</p>
“要是，你没有闯进我的生活就好了。”萧云泪眼朦胧，呢喃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透着浓浓的难过。</p>
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p>
曾经的她一身男装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如今的她一身狼狈即将消失在他的世界里。</p>
她的难过，疼痛，何可言，何能言，只能默默在心间回旋</p>
......</p>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漱芳斋和乾清宫的距离。</p>
她看不到他满眼都是她，酩酊大醉的样子。</p>
他看不到她独自躲在角落，夜里哭到哽咽的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