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生来性恶，万年难改，或残忍、或阴险、或好色、或易怒。有些人，则是在成长的过程中扭曲。可倘若他们都有才能，用不用？当然用。找合适的时机，放到合适的地点，物尽其用后再杀便是。”</p>
——大陆简史·批注版。</p>
平芝只觉这人笑得好奇怪，让人心生不喜，赵传久是一眼就看出其中意味，皱眉道：“几个意思？还真有帮手？就这么屁大点儿事，至于么。”</p>
还至于么？</p>
蠢货，知不知道你先前惹得姑娘是谁的人？</p>
束芯收敛笑容，淡淡道：“事情大小，不是您说了算的。而且，我也不是来找茬的。只是发生在我的店里，我有权利过来看看，问清楚情况。还是那句话，上楼一叙。”</p>
赵传久有些无奈，下意识瞥了眼陈九，觉得今天真是出门不看黄历，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p>
还没想明白该怎么哄走这位小爷呢，又来了个看着就不是善茬的漂亮女人。</p>
你们这一天天的，闲不闲啊？</p>
赵传久口气重了几分，说道：“请你让开，我们准备走了。”</p>
说着就拉起老婆孩子准备离开，束芯挪动半步，拦在他们身前，轻声道：“我如果说，您几位现在还不能走呢？”</p>
赵传久眯缝着眼，面色逐渐阴沉，冷声道：“本来，我今天心情挺好的，因为单位批了我的假，让我得以脱身出来，陪老婆逛逛街，陪闺女过个生日。可现在，被你们这些人搞的，我心情极度不好。”</p>
他停了停，凝视着女人一字一顿道：“我要走，你敢拦试试。”</p>
目光平静且冷漠。</p>
当你在红尘中历练的足够久，很多时候仅凭一个眼神就能判断出对方的深浅，是否在虚张声势，束芯同样如此。</p>
这男人，不简单。</p>
做生意讲究开门大吉笑脸迎人，如果放在平常，她只会做个和事佬，派手下人说些好话再各给点礼物，当个台阶。</p>
可今天不同，是自己表弟的管家，亲自打得电话，背后理由也很充分，自己退不得。</p>
可让她强行拦，也同样不敢。</p>
明珠何必去与瓦片碰？</p>
束芯定了定心神，淡淡道：“我只是个私营业主，当然没权利拦您。只是今天的事情，有人报警了，说您夫妻二人涉嫌寻衅滋事，治安队大概率会介入。所以，还请您上楼一叙吧，等那两位当事人来了再说。”</p>
治安队？</p>
就这事，他们会受理？</p>
不对，其中有故事。</p>
赵传久是谁，在赛车协会里当了十年的副会长，跟那群二代打交道打了十年。</p>
先报警，再整个莫须有的名头，关牢里打一顿狠得再说？</p>
这流程他可熟了，甚至自己都做过不少次。</p>
万万没想到，今天轮到我头上了？</p>
赵传久觉得有些荒谬，扭头看了眼身旁略带不安的妻子，心中多出几分真火。</p>
逞脸是吧？</p>
好，今天老子就跟你们缠到底。</p>
陈九在这儿，我怕啥？</p>
赵传久握住妻子的手，柔声道：“没事的，上楼坐坐，把事情说开了就好。别听这女人吓唬你，治安队怎么了，他们也得讲道理，咱们又没做错什么。”</p>
平芝点点头，心下安定几分，赵迪一直站在母亲身后，这会拉住她的衣袖，垂头不语，但眼神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滑向陈九。</p>
他一直觉得眼前这位、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哥哥，身上有着些旁人难以言明的神秘意味，就跟四年前父亲刚刚归家给自己的感觉一样。</p>
赵传久转望向女人，平淡道：“带路吧。”</p>
束芯想了想，指着站在最后逗娃的陈九说道：“小兄弟是您的亲戚？”</p>
亲戚？我倒想呢，可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认我呀。</p>
赵传久心里暗道，瞥了少年一眼没说话。</p>
“不妨让他先带着您的子女回家？大人的事情，何必让孩子掺和进来。”</p>
按理说扣下男人的妻儿老小，待会可以让他投鼠忌器，更容易拿捏，但束芯看陈九蛮顺眼的，安安静静往那一站仿佛与世隔绝，注意力从始至终都在怀里的女娃娃身上，没有半分这个年纪应有的毛躁。既然如此，没必要牵连人家。</p>
未等赵传久说话，陈九先笑道：“这位姐姐是要放我一马？啧啧，城门失火，不殃及池鱼，挺好的。不过嘛，来都来了，等事情了结再走。美女姐姐，请带路。”</p>
嗯？</p>
束芯愣了愣，多打量了陈九几眼，笑意盎然道：“小弟弟嘴真甜，一口一个姐姐，走吧，请。”</p>
二楼面积更大，用作仓库使，进门需要验证指纹开锁，里面装修华丽，硕大的莲花水晶吊灯泛着暖黄光辉，拐角地方有个大房间，开辟出来做办公室用，束芯偶尔在里面接待贵客。</p>
陈九丝毫不客气，进屋之后抱着小琉璃率先坐下，颠了几次屁股下的沙发，感受着其中的弹性，赞叹道：“纯正的小牛皮沙发现在已经很难得了。黎明大陆上的牛、马、羊等物种，有几只还没变异进化？基本都加入兽族了。据我所知，西部地区还存有少量的，未进化过的牛胚群，珍贵异常，基本都是往安天城供，做基因实验用。美女姐姐，这沙发不便宜吧？不过你得注意喔，这玩意虽然质感舒适、大方优雅，但要勤加保养。它不耐潮湿，且空气过于干燥也会使其皮质出现细微裂纹。”</p>
束芯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向来自诩为精致的享受主义者，因此每一处落脚地的装修，都是自己亲自设计、盯着。这沙发的来历、珍贵程度，她当然门清，只是没想到这小子也懂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