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宛靠在温崖的怀中,心有余悸地抬头看着他,语带哭腔,“师父,你想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方紫岚去死吗?”
“如果她死,你能活,那我宁愿死的人是她。”温崖揽着阿宛的手收紧了几分,她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却并未推开他,只是吼道:“师父,我学医第一日,你便教过我,要对病人负责。方紫岚是我的病人,我必须要对她负责1
“阿宛,我管不了旁人。”温崖神情凌厉,“只有你……”
“师父1阿宛狠狠瞪着温崖,“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受你摆布的药偶1
“阿宛,想法远不及性命重要……”温崖话未说完,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他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臂,之后定定地望向了始作俑者,“你……”
“师父,我知道你对我好。”阿宛挣开了温崖的桎梏,伸手抹了抹唇边的血迹,“但是,我不想你以为我好之名,将我永远禁锢,就像现在这样。”
她的气息起伏不定,但仍一字一句说得无比坚决,“师父,你对我的恩情,我此生也许都还不荆此番,若我能平安回来,往后定日日守在你身边,以表寸心。”
她说罢扬起手,不待温崖反应,便在自己的胳膊上也咬了一口,同样的血肉模糊,不比方才咬的那一口轻半分。
“阿宛……”温崖欲言又止,却见阿宛要跳马,他忙不迭按住了她的肩,然后迅速地把一粒药丸塞入了她的口中。
阿宛来不及反应,便已将药丸吞了下去,“师父,你给我吃了什么?”
“解毒丸。”温崖先一步下了马,随后把阿宛从马上抱了下来,“阿宛,说话算话。此番回来,你要留在我身边。”
阿宛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恢复了一贯的活泼,“好,只要师父不推开我。”她说完,重新骑上了自己的马,“师父,你多保重。”
温崖看着阿宛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心道也就是她,才不会刨根问底。若是方紫岚,早就将解毒丸的前因后果问得清清楚楚,不过……
阿宛什么都不问,当真是没有起疑吗?
然而温崖没有想到的是,阿宛不是什么都不问,只是比过去愈发沉得住气了。
就连方紫岚也未曾想到,阿宛追上她问的第一句话,不是那瓶药究竟要要给谁用,而是“关于我师父的事,你知道多少”。
果然,人一旦上心,便会异常敏锐。甚至于,不需要什么提点,就能将平时细碎的线索连在一起,串出真相。
方紫岚原本觉得事关温崖隐私,便是说也应该由他亲口讲述,但她也知道阿宛死缠烂打的厉害,于是只说了模糊的只言片语。
可她没有想到,阿宛一针见血地得出了结论,“所以,你之前问了我许多,是怀疑我师父是药偶?”
方紫岚抿了抿唇,无声的模样似是默认。
阿宛缓缓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了不忍,“我师父,不是药偶,但也和药偶差不多了。”
------题外话------
方紫岚:我的日常,不就是向死而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