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苑双眼发黑,继而疼昏了过去,重重的踉跄倒地,砸到地面的那一霎那,漫天坠落的那一树凤凰叶片明黄的色颜就像是重重叠叠渡着阳光凌乱的蝶蛾,翩然划落,蓦然下坠。
绥苑缓慢合上眼睛的那个瞬息,睫羽微微颤动,眼角的一滴清泪流淌过眼角,混入无限下坠的纷乱黄叶中间,她隐约好像记得……
那一年潇墙初见之时,那一身红衣似火踏风而来的绝色女子,明明像极了霓凰的脸,却又不是……她遥遥向她缓步走来,目光清冽干净的像是那瑶自九天漂落的六出雪瓣,神色之间却沾满着尘世之间最深旎的忧伤!
然而这两种相持的情绪混杂在这一张脸上却没有一丝不合时宜的突兀,反而很切合,令她撼动之际无比怜悯。
不知因何故,她生来所患六疾之绝病,然而,那一刻,似乎它们有所感应一般,全身所有的疼痛竟都聚集在心脏处。
身后,一双手突然稳住她的腰身,而后无数灵力灌入她的身体,如沐春风一般缓解那源自于心低最深处的生生灼疼,她习惯使然的回眸去看。
那人与她近到咫尺,几经能听见彼此心跳的“咚咚”声音,他身着一袭黑袍浓如夜色一般暗沉,袖边露着银色镂空木槿花镶边的男子,一双犀利的眸子之外被厚重的貂毛风帽旖旎遮盖,只能看清他常年不见日光的白皙下巴微抬。
心脏的骤疼消失,随之而后他干净利落的收回了注入灵力的手,不待绥苑有所反应,他便先于一步错过她踱步离开。
他宛若如松山巍峨的冰冷背影挺拔端正,停在一地落叶铺陈的院子里,光晕璀璨的折射出圈圈点点的白色芒点,与那红衣女子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在与其对视一样,整张脸隐匿在巨大浓密如阴盖的凤凰神树下看不清表情。
而那女子依旧一成不变的目光、神情……
突然,他高大的身影明显虚晃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拳头蓦然指节攥紧的几乎发白,他辗转迟疑间回身,用那一如既往的凉薄语气,几经淡漠的声音同她说话:“务必请吾妻善待1顿了顿后又似在解释,语气溢出一丝强压的更咽:“她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1
自那之后,时至如今,他从未解释,绥苑亦是不问,这一个重要的人究竟是谁,是何来历,与他又是何关系,只是知道,项影……那个她先世里虽然性子冷漠可却待她如是唯一的丈夫,前几日复活她的东夷神主,哦,不,该是称呼为如今的魇神,待那个女子始终如是陌生人一般,冷漠的不闻不问任其生灭!
可是……她又很清楚的明白,真正的东夷神主、她的丈夫项影从未从七万年前平乱极北之地的蛮荒回来,回来的只不过是那三界无主之城里的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