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如传闻里说,那这孩子当真实属可怜,依照那人禽兽不如的恶心程度,确实是有八分真,会抢人家儿子作儿子,还关押人家的爹和娘。
“你别哭啊,别哭,好不好1貊庠被越说越委屈的小家伙搞的煞是心疼,手足无措的给他抹眼泪,一边又胡乱的说话安慰他,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感觉自己在说话罢了。
“呜呜……我没哭,可我就是忍不住,寄染姑姑对不起,我答应过你……不哭的。”小家伙惨兮兮的双手掩面,最后直接趴在貊庠怀里一抽一抽的,更咽的话连不成句。
“你别哭了,我都被你吵死了1貊庠双手捂着耳朵,被这孩子哭的浑身不舒服,最后受不住直接上手敲晕了他。
貊庠将孩子放在草垛上,深深地吐纳了一口凉气,状似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胸口,手法生疏的笨拙。
恰在这时,霓凰风风火火的临门一脚就闯了进来,对上貊庠一张惊吓到五颜六色的脸,还有草垛上那来不及遮掩的小孩子。
霓凰的心就如掉进深渊一样的发沉,任她怎么看,这小孩子,都如是神界里那铺天盖地要寻的九殿冥王之子温蕴一个模样。
她不知道该怎么讲话才能算合适,貊庠姐姐似乎是被姐姐给惹恼了,一直躲着她,任她们两现在的艰难关系,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话生生就卡在了喉咙里,进退两难。
貊庠惊诧过后,用手使劲儿的揉了揉自个儿的眼睛,再睁开眼睛,发现霓凰还在,一颗侥幸的心顿生惊恐,一张脸上的表情何止用波澜壮阔来形容,简直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疯狂的在想这下该怎么解释的好,这冥王的孩子可不是她窝藏的啊!
不过……看这霓凰闯进门来的急切样子,不会是这孩子爹爹已经找到这里来了吧?
貊庠想着一下慌了手脚,看了看眼前草垛上脸颊还在挂着泪痕的孩子,又看了看霓凰万分惊骇的表情,心中隐隐约约的一股不详之气蔓延,随即她故作镇定地扬起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脸,然后神情严肃的对着霓凰老实交代道,“这孩子不是我窝藏的,我敢打包票,是他自个儿跑来的。所以,要不要趁现在他还昏迷着干脆扔出去,嗯,我看可以。”
霓凰愕然,满脸拒绝地摇了摇头,心里直打鼓,那些人喊打喊杀的都快要翻遍整座天宫直奔这里杀来了,届时发现孩子在这处,任她们两人就算是说破了嘴,肯定也会百口莫辩,脱不了一个偷孩子的罪名戴身上,哪里有人会信是这孩子是自个偷跑来的,何况,冥界一直与神界关系紧张,几乎是一触即发的战备状态。
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乱子,不用想也知道,这冥界可不就有理由大战了,搞不好,到时她们两可不就是神族的罪人了!
还有貊庠姐姐又是冥界中人,弄不成,这好不容易才解决的帝女之事儿,指定又会被拥护帝女一党的人,再次别有用心的重提,届时天帝若是不给玄武帝君面子非要治罪起来。
那貊庠姐姐肯定不会止于守神树这般简单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霓凰皱眉,思忖着对貊庠叮嘱道,“貊庠姐姐,你等我千万别乱来,我去找殿下帮忙。”
貊庠伸出欲要拒绝的手,还未将话说出口将人给堵回来,霓凰的影子一闪就没了人。
貊庠冷酷着一张脸,喃喃道:“霓凰,你他妈的,别去找那挨千刀的水神啊,把这孩子丢出去不就可以了吗?”
到时,先不说别的,你姐姐就会第一个杀了我的,她可记得清楚那女人说的话,不能和水神有接触的,虽然原因她不怎么懂,但是她觉得远离是对的。
不过稍许尔尔,门外就有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且带着一股冷若冰寒的气息。
貊庠意识到危险,抬眸之际便见一位身穿黑衣华服、长身玉立、芳华绝代的貌美男子就已立在了她面前,临窗而站,那浑身尽势散发着凌冽的杀伐之气,仿若睥睨众生的霸道帝王。
她的心……本能得一缩,随即就欲要钻进草垛里去藏着,当然也不忘带着一旁的小家伙一起,可是连草的影子碰都未碰得上。
貊庠就连带着那怀里的孩子,一同被一股莫名的大力给拉扯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后脑勺儿毫无征兆的砸倒在地,脑子猛地一晕,五脏六腑仿若都移了位的发出闷疼。
貊庠将抱在怀里的孩子掀翻在一旁,捂着脑袋起来,发现浑身都疼的像是碎了骨,可见袭击她们的人下手是有多狠,差点都要摔死她。
然而,刚才被貊庠死命护在怀里的小温蕴此时却幽幽转醒了过来,他懵懂着一双黑萄溜圆的黑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貊庠一张仿若痛苦的脸,惶然失措。
可抬眼的霎那间,看见屋子里站定的黑衣男人时,一张稚嫩的小脸顿生恐惧地顷刻间便说不上来话,声音被生生卡在嗓子里,上气接不了下气的只能听见压抑着哭腔的呜咽声,下意识地就往貊庠怀里钻。
见情况不对,还有这小家伙的表情,用鼻子想都能读出来,此人莫不就是那传闻里所讲说的魔鬼贺槿,大概想来是错不了多少。
貊庠突然就支楞起早已不听使唤的发僵双腿儿站了起来思量间就想跑。
可是温蕴却紧紧地抱着她的大腿不肯放,她实在掰不开这小家伙死命拽住她衣裙的手。
无奈的果断就放弃了挣扎,心想被这小鬼这么拖着,她到时指定也跑不远,与其被抓回来,还不如此刻拎清自己偷孩子的嫌疑,于是她赶忙跪下认错求饶命。
此时的貊庠蓬头垢面,根本看不清面容如何,褪色严重的蓝色衣裙更是破损不堪,破洞里隐约还露出充满脏污的黑色皮肤来,简直一个恶心到底的臭乞丐模样无疑了。
不过这磕头倒是一个接着一个磕的很是实诚,模样比磕她爹坟头都认真。
贺槿眸子微微一眯,扫了温蕴一眼,然后很是被眼前肮脏不堪的陌生女人突如其来的举动,搞的嘴角莫名抽了一抽,他皱眉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神情尽显吃惊和惊诧。
可转瞬之间嗅见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尸骸味儿,虽被仙气遮盖地淡去了不少,但也能肯定,这个女人是个恶鬼无疑。
贺槿诡异的微一挑眉,深邃一笑,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冷嘲了一句:“真是有趣儿,神界可是比以往来说大度了不少,合着天帝那老头可是真心打算与冥界重新修旧好吗,还是对帝女不尽心意啊1
忽然,贺槿神情一闪冷枭的光,淡凝着双眸瞥都未瞥地上磕头直求饶的恶心女人一眼,对着一旁还扒着貊庠死命不放手的温蕴,言语间冷酷的没有一分感情的道,“你要跑哪儿去1
闻言,温蕴一张稚嫩的小脸惧怕的一皱,小手更用力地抓紧了胆小怕死磕头直求饶命的女人胳膊,一双泛着氤氲水汽的黑葡萄眼睛,死死的瞪着不远处黑衣华服的霸道男人,控诉道,“你不是我爹爹,我不要跟你走,我要找我爹爹。”
贺槿漂亮的眉眼一下布满阴森,对着小小年纪,可异常会找死的温蕴冷嗤了一声,几步过来,一把就将他提了起来,一双碧色的桃花眼中带着诡异的笑,冷的却不见一丁点温度,无视他的捶打抗议,直接就拎走。
跪在地上连头都没有抬起的貊庠,见两人都消失在了屋子里,程度可见的松了一口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筏,一下瘫软在了地上趴了四平八稳,捂着跳到嗓子眼儿的心,叹道:好可怕,千万别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