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诡睁开眼，最先看见的就是谢西道无比焦急的脸。</p>

谢西道把他扶起来，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他递了一杯水。</p>

不过就是仰头喝水这么简单的动作，谢东诡做起来也有些头晕。</p>

他靠着谢西道喘着气，无论是刚才那个梦还是现在的现实，都让他感到一股窒息一般的压抑。</p>

“云城……我们去云城……把幺儿接回来吧……”</p>

谢西道抱着他，到底是没把那句“他可能不喜欢京城”说出来。</p>

“好。”</p>

就在这时，管家敲了敲门。</p>

“先生，有人要见夫人。”</p>

谢西道皱着眉，正打算说那句“让他滚”，结果靠着他的谢东诡忽然抬手。</p>

“让他进来。”</p>

那双凉薄的琉璃眸里带着无尽的悲伤，合上眼很久，才把这股情绪压下去。</p>

谢东诡是被谢西道搀扶着下去的，在看见客厅坐在沙发上的那个身影时并没有半分诧异。</p>

他坐在折判对面的沙发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p>

“又见面了，折先生。”</p>

清冷的声线和他这个人一样，非常不容易接近。</p>

谢东诡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继续淡淡地开口</p>

“我们家孩子，最近多亏折先生照顾了。”</p>

依旧是无比疏远的口吻，但是话里话外都表示着，谢东诡什么都知道。</p>

知道折判接近虞邀的真正想法，也知道他打算用信息素把虞邀拽到深渊的最底层，离不得他。</p>

但凡折判换一天来，大概都能获得谢东诡的一顿臭骂。</p>

可如今虞邀躺在那儿，他又能对折判说什么呢？</p>

折判浑身都带着一股即将崩坏的失控感，那满是戾气的信息素实在是过分锋芒，让谢东诡都觉得有些不适。</p>

“救救他。”</p>

三个字，却让谢东诡近乎晕厥。</p>

他无力地叹了口气：“你到底想要什么？”</p>

折判听着这句话，眼里却是虞邀当时在自己怀里吐血的样子。</p>

那给了折判一种，好像是自己亲手掐死了虞邀的错觉。</p>

而那一瞬间，折判感受到了灭顶的痛苦。</p>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达到了顶峰，让他恨不得把虞邀揉碎进自己的身体的拉扯感。</p>

从他松开掐着虞邀手到把身体越来越冰冷的虞邀抱上车，那是他生不如死的一分钟。</p>

他想要什么？</p>

最初，他被虞邀身上像是“同类”一样的气息所吸引，那种近乎兴奋的欣赏让他恨不得亲手把虞邀的眼睛挖下来。</p>

后来，他发现虞邀简直做他的“伙伴”再合适不过，他就故意让虞邀听见凶手的自白，让他被被那些负面的案件情绪包围，直接堕落了才好。</p>

但是虞邀越是靠近他，他心里就越是会觉得不满足。</p>

有太多人咒骂过他的冷血无情，薄情寡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p>

他这样的人，活该是孤独终老的。</p>

但是当他听见虞邀对他的嘲笑之后，他忽然连良知里最后的愧疚都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