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水怜没有立刻应下中原中也的邀请。
组织的忽然出现给他敲响了警钟,他要先查一查最近组织的动向,在确保他足够安全、没有暴露,不会波及到身边的人的情况下才能安排后事。
【我手头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演出吗?】
【如果那之前我将手头的事处理好了,我们就去百老汇观看音乐剧吧。】
要出国,他就得找异能特务科的人商量,找他们要能用的护照。
他得提前做好准备。
舆水怜重新回到了人群当中。
这边,工藤新一已经将管家的罪行全部揭开了。
如果放在里,是无比老套的故事——土屋浩一看上了儿子的女朋友,用不见光的手段弄垮了幸子小姐父亲的公司,然后强占了她。
这么恶俗狗血的剧情,偏偏真实发生了。
舆水怜看着桌上趴着的死者,道貌岸然的脸上被死亡赐予了平静。
他喃喃道“太荒唐了。”
“对他来说,幸子小姐是和他展柜里那些漂亮的装饰品一样的存在吧。”
诸伏景光想到他们看到的全是展览室的三楼,现在回想起来,密密麻麻得叫人窒息。
舆水怜想到自己知道的婚礼流程,“他们结婚的时候不是还要说什么誓言吗?真的说得出口吗?”
松田阵平被恶心到了,他评价道“恶心又扭曲,他不会把这种东西叫做/爱吧?”
神山管家看不下自家老爷的糊涂行为,加之他至高无上的家族荣誉感,没错,一个来自于世世代代效忠土屋家的神山家的家族荣誉感,让他产生了杀死土屋浩一的想法。
这是为了不让他犯下更多的错——他这么说服自己,然后动手了。
对深受土屋浩一信任的他来说,下毒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土屋浩一强大到挥一挥手就能让幸子家破人亡,同时又脆弱到被一个年迈体衰的老管家以这种憋屈的方式暗杀。
神山管家没有否认,他只是看着工藤新一,问道“我能问问你是为什么怀疑我吗?”
“原因很简单。”工藤新一说,“土屋浩一先生是个明明拿着智能机,却要用名片册来联系常用客户的人,这不是很奇怪吗?一般人不都会直接将常用的号码存在手机里吗?”
“我猜他根本就不习惯用智能机,这样的人真的会在今天给我发好几条短信吗?”
“……原来如此。”神山管家表情暗淡。
被拴上手铐时,神山管家直直挺着背,他自始至终都不认为自己做错过什么。
只是在临走前,他用愧疚的目光看向了土屋次郎和幸子——
“我没有对不起土屋家,但我对不起你,次郎少爷。以及,没能阻止老爷犯糊涂是我的错,幸子小姐。”
在压抑的气氛之中,这场凶杀案就此落下帷幕。
一行人离开土屋的宅子时,工藤新一再次看向舆水怜,他拧着眉头像陷入了一道极其困难的谜题。
“我们真的没见过吗?”
……真敏锐。
“没有。”
舆水怜面不改色撒谎。
=
因为时间被拉得太晚,舆水怜只请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在为附近的家庭餐厅吃了顿晚餐。
夕阳最后一丝光也沉了下去,他们正好空盘。
他们离开了店,回到商业街的大路上,舆水怜没让他们送自己回去,接下来的事不太方便让他们知道。
舆水怜没回家,他折返回土屋家,一直在附近的咖啡店里待到快十点多,天色彻底黑了下去,他才独自一人翻了土屋家的院子。
出了这么大的事,屋子里的佣人们工作也不太积极了。
舆水怜避开了监控,翻进了土屋浩一的房间。
好在这场凶杀案和他电脑里的文件没什么关系,电脑没有被警察带走查数据。
他将里面的资料和他群发的名单给拷了出来,那条卡住的群发邮件的附件也被他下载了。
接下来只要回去查查这个附件到底是什么内容就行。
大功告成,舆水怜没有惊动任何人,从土屋浩一的房子离开,往自己还没收拾好的侦探社那边回去。
路上,他看着手机上传来的情报。
他刚才查了下土屋浩一最近的动向——他和某个制药企业的负责人私下见过面,此外还对互联网行业和软件开发有了不少兴趣,他名下还新成立了一个工作室,打算开发一款社交软件。
可直到去年,土屋浩一主要经营的都是传统零售行业。
是他想意识到近几年是互联网发展的时机准备乘着这波浪赚一笔吗?
不太像。
他现在连智能机都没玩清楚,不像是会主动跨入这个行业的人——土屋浩一又不是毛毛躁躁的投资新手,怎么可能一听到哪里利好,就在自己完全不懂的情况下往里钻?
他是不是组织的人?
这种情况不稀奇,皮斯科就是有组织做靠山,才把生意做得那般隆盛。
如果他是组织的人,会是组织在背后授意他这么做的吗?
组织最近想做什么?
舆水怜神情凝重,边看手机边朝着楼上走。
他的侦探社布局和毛利侦探社很像,要走到二楼。也不知道异能特务科是怎么给他找到和毛利侦探社一样的房子的。
楼梯上没有灯光,他借着手机的灯放慢步子走了上去。
他被黑暗包裹着,在一片漆黑之中他摸出自己口袋里的钥匙,用手去触摸然后分清它的前后,正当他打算插入钥匙孔时,一阵细微的动向吸引了他——
后面有人!
身体的本能反应令他往旁边一侧躲去,然后便是一阵快动作,试图将那人擒住。
黑暗中,他只看见一个圆滚滚的黑洞朝着自己对准。
比开枪更快的,是他将那把□□打飞的动作。
在感受到飞出去的枪的瞬间,舆水怜只感觉不对劲——太轻了。
这么一会儿过去,他的眼睛也适应了黑暗。
他看见拿枪指着他的那人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棒球帽,他往后退了半步,接着掀开了帽子——
“你……”
降谷零摘下帽子,金发散下来,那金色在黑夜里暧昧不清,被夜给镀上了一层绀色的外壳。好在他那双眼睛依然发亮,能让舆水怜在黑暗中第一时间同他对视。
“抱歉。”降谷零说,“这种久别重逢的方式可能太刺激了一点。”
舆水怜走到墙边,把被他打飞的玩具□□捡了起来。
“……你是想试试我的身手有没有退步吗?你的枪太假了。”
降谷零笑了起来,“你刚才明明也没分辨出来。”
舆水怜“……因为很暗嘛。”
他把那柄玩具枪放到降谷零手中,自己背过身去开了门,刚要推门,他“啊”了一声,扭头道“我要提前告诉你一件事。”
“怎么了?”降谷零将玩具枪放进口袋里。
“我屋子会有点乱。”舆水怜说,“……绝不是因为我不想收拾,我只是刚搬过来还没来得及整理。”
降谷零“我还以为你已经搬过来有几天了。”
“搬家公司今天上午才把东西丢过来的。”舆水怜叹了口气。
他推开了门,正面对着他们的就是几个堆叠着的大纸箱,生活气息确实为零。
“家电已经就位了,其余杂物都没整理,请进……啊,零你现在这里站一下,我去给你找双拖鞋。”
说着,他就把门敞着进入室内,翻翻找找拿出一双新的拖鞋,当着降谷零的面拆了包装给他。
降谷零跟着他进了室内,舆水怜又从纸箱里翻出个烧水壶来去烧水。
“你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去烧点水。”
侦探事务所中间的桌子和沙发是搬进来之前就有的,也是异能特务科的人帮他置办的。
降谷零看着舆水怜即将开始新生活的地方,这里还光秃秃的,没什么人气。
一年不见,舆水怜已经成长到能独自经营一家侦探事务所了。
舆水怜从厨房走出来坐到降谷零对面,他忽然想到个问题“零,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等了很久吗?”
“半个小时吧。”他说,“我也刚结束工作没多久。”
舆水怜想到他们曾经一起被组织压榨的光辉岁月,不由得脱口而出“——你吃晚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