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泰斯卡有个想保护的人。
那泰斯卡对自己的喜欢,大概介于“他想保护的人”和“盘子里的吐司边”之间吧?
……听起来自己好像有点逊啊。
“
舆水怜又给雪莉充当起了助手。
有了第一天的铺垫后,雪莉也对和泰斯卡相处这件事更加得心应手了。
她将厚重的书籍放到一旁,问道“泰斯卡,你要喝点什么吗?”
泰斯卡今天从上午到现在已经和她一起呆了快三小时了,他一上午都没说话,被雪莉几次扫到的时候都在独自玩手机。
舆水怜正在万能的搜索引擎上试图解决他心中的困惑。
他还记得苏格兰说除了除了家人,其他人也可能是重要的人。
他的手机搜索栏里已经有了一大串的关联搜索,比如什么样的人是重要的人、除了家人还有什么人很重要、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什么人等等……但结果无非就是那么几个。
家人、朋友、还有恋人。
首先排除家人。
然后朋友……?苏格兰的朋友是波本,这点他还是知道的,而且朋友的关系必须要双方都承认才行……所以这个选项也排除。
恋人……?
恋人的定义是彼此喜欢的人,很好,苏格兰喜不喜欢他,他不知道。
这个选项也只能暂时排除了。
(……怎么想都没有正确答案。)
他又搜索“什么是喜欢”,出来的答案更是五花八门。
想要保护的那个人就是你喜欢的人、让你想把世界上所有好东西都献给a、让你想无时不刻都和他在一起等等……
舆水怜头一次生出了一种名为“烦躁”的情绪。
原来求而不解是这么让人心烦意乱。
搜索引擎和各路爱出馊主意的网友陪他度过了一个上午,中午吃午餐的时候,他终于和雪莉离开了这小房间。
苏格兰说要回去拿点东西,于是雪莉就和舆水怜先往食堂那边去,还没到食堂门口,就看到一位披头散发的女性研究员对着电话强硬地说着些什么。
“我说过了,别再和我联系了,你听不懂吗?你是笨蛋吗?”
“我真的受够你了,总是这么我行我素,自作主张的想要找我,你不知道我的工作很忙吗?我不需要你的过度关心,听得懂我的话吗?”
“对了,告诉你吧,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家境良好的订婚对象,已经不打算陪你玩下去了。老实说我早就对你厌烦了,要不是你做饭水平不错,又对我百依百顺,我怎么会和你这样的女人谈恋爱——”
“——我说过是我把你甩了,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谁看了都觉得她和电话对面那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但说完这句话后,这位女性便大声痛哭了起来,她哭得眼泪不停地涌出眼眶,到后来只能发出气若游丝的抽气生,竟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舆水怜,只听到了雪莉的叹息声。
周围的人好像对这种场景习以为常,连给那人投去目光的想法都没有,所有人都保持着高度一致的沉默和不关心,但对于一个正在伤心欲绝的人来说,这种冷漠反而更好。
长发女人似乎看到了雪莉,她愣了两秒,强行控制住眼泪,然后不停的用袖子擦拭泪痕。
雪莉上前几步,用原本插在口袋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哭出来会好一点。”这是她的安慰方式。
听到这里,长发女人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决堤了,她哭得眼睛发红,声音都在发抖。
“我真的好喜欢她、好喜欢她啊……我这辈子都不会碰到像她那么好的人了……为什么要让我在这个时候遇上她……”
“我都做了什么啊……我对她说了那么伤人的话……”
悲伤如一阵来势汹涌的浪潮,将她彻底淹没,她们站到墙边,成为了一个期限短暂的孤岛。
眼泪绝不是止痛的良药,但除了将那些无法诉说的情感注入到眼泪中流出来之外,好像也没有任何办法解决情绪了。
到后来,只能听到女人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雪莉静静地站在她身旁,直到她稍微喘过气来,她拍了拍女人的后背,问道“……我送你回去吧?”
那女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摇了摇头,吐出话来“……不用了,让我静一静吧,谢谢你了。”
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甚至差点被自己的鞋子绊倒。
沉默笼罩在了二人中间。
这段路上,舆水怜发现自己依然惦记着方才那个离去的人。
好奇怪,他为什么会那么在意那个陌生人?他为什么也跟着感觉到了难过?
他想得出神,直到雪莉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
“再不吃饭就要凉了,本来就不好吃,凉了就更难吃了吧?”
这是她别扭的关心。
舆水怜拿起筷子,却还是没有动,他问雪莉“我有个问题。”
“……怎么了?”
“刚才的那个人,她是在和自己喜欢的人分手吧?”舆水怜字斟句酌,尽可能表达自己的困惑,
“不是说喜欢一个人会想一直和她在一起吗?”
“……她哭得很伤心,证明她真的很喜欢那个人吧?”
“明明很喜欢那个人,为什么要主动提出分手?”
“而且还说了那些话……”
那些话,即使是舆水怜也能猜到对面的人听了会有多难过。
“你的问题还真多诶。”
雪莉听完他断断续续的表述后,用筷子夹起天妇罗炸虾,甩了甩上面的油。
“——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要分开。”
雪莉看着泰斯卡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什么意思?”
雪莉向后倾了倾身子,摆头扫过整个食堂里的人,细声道“泰斯卡,我们可是在这样一个‘组织里’里工作,要说组织平时做的那些事,你比我更清楚才对吧?”
说这种话听上去好像有些越界,但组织里的人都对自己在做什么是一清二楚的。
他们不是好人,组织也不是慈善组织。
“这种时候——远离喜欢的人,才是对她们的保护。”
雪莉的声音清醒得犹如积雪般冷彻,“让她彻底离开自己的世界才安全,哪怕做出这种割舍时的痛苦足以让眼泪都流干。”
她的杯子上倒影着泰斯卡的脸。
“‘保护’有时候就是必须要一个人独自背负下去的东西。”
雪莉脑子里闪现过那张哭得脱力的脸,她平静地代入了那种心情。
“她大概是这么想的吧——”
“……即使被对方恨也无所谓。不,也许被对方恨上才更好……”
“这样她就永远不会再来找自己了,没有自己,她会拥有更安全的未来。”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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