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浅买完东西,找人送回去后,失魂落魄的,回到医院。</p>
慕寒洲正探望完孩子,从重症病房出来,瞧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深深蹙起眉。</p>
“怎么了?”</p>
南浅仿佛没有看到慕寒洲,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直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p>
“黎初。”</p>
慕寒洲又唤了一声,她仍旧没有反应,只是在走到病房门口后,扶着墙,缓缓瘫倒下来。</p>
看到她倒在长椅上,慕寒洲以为她是肾病发作,吓得连忙冲过去。</p>
可还没触碰到她的手,就见她的眼眶里,忽然溢出一连串泪水。</p>
她无声哭泣的模样,跟从前被他拒绝时,是一样的,伤心、绝望。</p>
慕寒洲便明白,她应该是被沈希衍刺激到了,这才会被抽去灵魂。</p>
停在半空中的手,骤然收了回去,随即直起身子,看向不争气的她。</p>
“他怎么你了?”</p>
南浅转动含泪的眼睛,看向落地窗外,无限痛苦从里面溢出来。</p>
“他要结婚了。”</p>
原本有些生气的男人,听到沈希衍要结婚了,紧锁的浓眉,渐渐舒展开来。</p>
他还在想,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在他死后,都叫两人不能在一起。</p>
现在沈希衍要结婚,那正合他的意,如此,黎初,便……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魂。</p>
慕寒洲有几分愉悦的,取来纸巾,再蹲下矜贵的身子,替她擦去眼角泪水。</p>
“你能忘记我,也能忘记他,对自己狠点,就行了。”</p>
她爱了他八年,都能在岁月长河里,一点一点淡忘,直至消失。</p>
那沈希衍的六年,又算得了什么呢,总会因他结婚生子,而放下的。</p>
可他却忘了,她不爱他了,是因为他的推开。</p>
而沈希衍,她始终带着愧疚,又怎会轻易忘记呢?</p>
南浅也没有反驳慕寒洲,只是接过他的纸巾,擦干净泪水,再收拾好情绪。</p>
“我去看孩子。”</p>
爱人失去了,孩子还在,所以,余下的时间里,不能用来伤感。</p>
她扶着长椅边沿,想强撑着起身,眼前忽然一黑,头晕目眩,随之而来。</p>
“初初!”</p>
见她翻了下眼帘,整个人就晕了过去,慕寒洲吓得连忙接住她的身子。</p>
“医生!!!”</p>
听到贯穿长廊的声音,护士、医生迅速出来,再一窝蜂涌了过去。</p>
“快把人送去急求病房!”</p>
一阵手忙脚乱下来,南浅才从昏厥中缓慢恢复生命体征,却没有醒来,仍旧昏迷着。</p>
慕寒洲守在病床前,等医生输完液,这才冷沉着眉眼,淡漠开口。</p>
“她怎么样,还能挺四个月吗?”</p>
医生一边弄着输液管,一边头也不抬的,回慕寒洲的话。</p>
“肾衰竭晚期的患者,不接受治疗,很难挺得住。”</p>
这个女人为了能照顾女儿,也为了不让弟弟担心,不愿住院治疗,那生命时长自然会缩短。</p>
慕寒洲听到挺不住,眉目间,晕染一片阴郁,担忧之色,也从眼底溢出。</p>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稳住她的身体?”</p>
他想多点时间,再陪陪她,否则就这么走了,他会很遗憾的。</p>
医生忙完手头事情,直起身子,将双手插进白大褂里,再抬眸看他。</p>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可以匹配的肾脏,做移植手术。”</p>
慕寒洲的眼睫,轻微颤了一下,随即抬起手,放到自己后腰上。</p>
她的身体,已经等不下去,那只能减掉他的时间,去延续她的生命。</p>
思及此,慕寒洲叮嘱医生照顾好南浅后,从椅子上起身,快速走出病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