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留在京城的胤孝接到他哥的一封信,说是南巡行程基本结束,圣驾不日就会返回京城。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四阿哥在信的最后,用着轻描谈写的语气询问了一下胤孝功课的完成情况。
是的,胤禛在临走之前,给我们的十一阿哥布置了超级多的功课。并且还很严地厉警告他说若是其敢懈怠偷懒,等他回来,必定断其狗腿。面对着这样的“恐吓”胤孝不得不收敛玩心开始兢兢业业、从早到晚,废寝忘食的补功课,有的时候补的实在是恼了,他还会趴在桌子上哭两声,一滴滴的眼泪沾在纸张上,别提有多可怜了。
什么,请别人代写?
你当这种招数他以前没用过吗,恨只恨,胤禛那牢头是个火眼金睛,一篇文章数百个字只要有一个字不是胤孝写的,他都能一眼认得出来,堪称禽兽!
如此这般,浑浑噩噩不知白天黑夜的过了大半个月,终于功课补完了,圣驾也回来了。胤孝随着文武百官和后宫妃嫔们在乾清宫门前迎接的康熙。当然,顺便迎接的还有同去的一干皇子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胤孝总觉得太子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一系列的迎接仪式结束后,大家各自散去而胤孝自然是留下来的。
“皇阿玛,儿臣好想你啊!我们都已经四个月零十七天没有见面了。”
康熙闻言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一抹欣慰地神色,不过当他看到胤孝那略显憔悴的面容和一对大大的黑眼圈时,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最近没少熬夜吧?”
“才没有!”胤孝矢口否认。
康熙看他那一副做贼心虚的小模样,唇角不由往上翘了翘,但就像是胤孝所说的那样,父子间到底四个多月没见了,康熙自然也是挂念这个儿子的,于是他态度十分和暖地询问起了胤孝这些日子的情况。
舍弃对自己不利的(天天出宫玩)夸大自己有利的(很乖的温习功课)胤孝挑挑拣拣的说了一大堆,然后不知不觉的,顺道就把佟家想要将表姐嫁给他的事情给讲了。
康熙闻言看起来似乎并不大吃惊的样子,反而声音温和地问道:“你拒绝了?”
“嗯!”胤孝嘟着嘴巴说:“我又不喜欢表姐,当然要拒绝。”
皇子娶妻,喜不喜欢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的家世是否尊贵、家业是否兴旺、父兄是否得力。当然了想是这么想,但康熙心里还是非常欣慰的,他欣慰的不是别的而是胤孝无论发什么事都愿意对他这个父亲讲的行为。
哪怕对方是佟家,他也丝毫不会有什么保留。
不像胤礽。
想起太子,康熙的心脏顿时变得闷痛起来,此次南巡,胤礽与索额图行迹鬼祟,常常闭门谈话直至深夜,两人交往如此紧密,索额图比之自己倒更像是胤礽可以信任和依赖的父亲。
对太子的不满正一点一滴的在康熙心中累积着。
胤孝和康熙腻腻歪歪了好一会儿,方才带着一大堆土仪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然后等到第二天该来的还是来了,胤禛一脸面无表情的检查了胤孝的功课,许久之后方才在对方忐忑不安的眼神中淡淡地说了句:浮皮潦草。
胤孝闻言却是大大地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是涉险过关了。
不过——
“哥有什么心事吗?”胤孝歪了歪脑袋,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
胤禛没承认只又略坐了坐就起身离开了。结果不出两日的功夫,胤孝就接到消息说四贝勒府的大格格没了。大格格是胤禛与宋氏的女儿,在胤孝的印象中是个身体有些孱弱的小女婴。因为孩子是夭折,自然不可能有什么隆重的丧仪,只发丧的那天,胤孝过去看了一眼,胤禛全程平静一点都看不出难过的样子,反倒是乌拉那拉氏一双眼睛始终是红红的,至于宋氏——听过她因为过于悲痛,此时已经病倒了。
南巡结束之后,陆续又发生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康熙有感于现有行政系统的臃肿,决定大量裁减官员。为此许多害怕自己“失业”的官员们开始疯狂的寻靠山,找门路。第二件事情则是关乎后宫的,是的,选秀要开始了。
今年虽然不是大选之年,但秀女们的质量却并不差,后宫里进了几位常在小主,各位阿哥的府上也补充了一批新人,太子多了位侧福晋,大阿哥多了两位格格,就连素来冷脸的胤禛也被德妃塞了个姓李的姑娘。九阿哥的和十阿哥的福晋更是被确定了下来,一个娶齐世的女儿董鄂氏一个娶□□锦噶喇普郡王之女,博尔济吉特氏。对了。随便一说的,十阿哥对于自己的福晋人选十分的不满,他想要换一个姑娘,结果闹到康熙那里后被灰头土脸的骂了一顿,最后只能认命的离开。
胤孝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十分的高兴,还特地堵在十阿哥回去的必经之路上“好生恭喜”了一番,气的十阿哥浑身颤抖地握起沙包大的拳头,满脸都是铁青之色。
紫禁城就像是个镶了黄金宝石的牢笼,有新人欢欢喜喜的进来,自然就有旧人在不知不觉间魂断消亡。十三阿哥的生母,庶妃章佳氏于八月中旬病逝了。章佳氏是满洲镶黄旗包衣出身,初入宫廷时只是个普通的宫女,不过其人甚是温柔美貌,有一段时间很得康熙的喜欢,更是接连生下了十三阿哥和两位公主,不过后来康熙帝圣心转移,她也就跟着失宠了。
到底是有皇子的妃嫔,她故去之后,康熙便追封其为敏妃。
众皇子按照规矩为其服丧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