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生肃穆,叮咛道“出客栈起,你不可离公主超过三步,我会跟在你俩身后十步开外,要唤她小姐,切不可再唤公主。若出了任何事,人与目光都不可须臾离开公主,更不可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p>
“遵命”惠心憨笑,死命卖乖。</p>
蓝生尾随于后,见惠心干脆一手勾缠着无双公主的臂腕,这样便保证不会离开她。</p>
她专心单手挑选着胭脂水粉、手绢、耳坠、发饰、香囊…,买了一整个包袱,甚至不讲价。</p>
蓝生听见无双公主问她“你买这多作甚?也不还价?”</p>
“可以还价么?”惠心一副懊悔,看来她比无双公主更不了解寻常百姓的生活。</p>
懊悔归懊悔,才一会,惠心便笑逐颜开道“出来一趟不容易,姐妹们争破了头,早就说好,谁来,便得带上这一包袱的礼物回去。”</p>
“原来有任务在身!”蓝生庆幸,心想,倘终究不让她来,这小妮子恐怕要下毒。</p>
这会任务完成,惠心脸上如灿春花,放下公主的手,如丫环般毕恭毕敬随侍公主身后。</p>
无双公主回眸望了蓝生一眼,诡然一笑。</p>
闲逛了一刻余,突听前面有狂乱的吆喝声,像是有人打斗,蓝生怕惠心会去围观,快步上前想要阻止,可来不及了。</p>
惠心兴奋的拉着公主往前便跑,一眨眼便已钻进人堆。</p>
蓝生气在心理,拨开人群,但见三个年约十五、六岁的乞丐,正在围殴另一名年纪较小的乞丐,围观者众可却没人愿施以援手。</p>
那小乞丐不过十岁上下,抱着头不断哀号,三名乞丐面目狰狞,毫不手软,挥拳踢腿决不留情,将小乞丐单薄的衣裳都踢破了。</p>
“看你还敢不敢?”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兴头可盛。</p>
惠心哪还忍得住?正欲上前制止,却被蓝生一把捉住袖角。惠心欲挣脱,可蓝生硬不放手,除非她扯破衣裳。</p>
惠心敢怒不敢言,更不敢与蓝生动手,“哼”了声,便拉着无双公主往客栈走。</p>
蓝生没有紧跟着她俩回客栈,而是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幕。</p>
这不就是他童年的写照?蓝生终于明白,悲惨的童年与生在乱世或太平盛事一点毛关系都没有,悲惨,像是被下了咒,无论生在哪,它都会跟着你。</p>
小时被大乞丐围殴,他从来不指望有人出来制止,那只会教他们下一次出手更重。</p>
好几次他都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停手,这样他就不必再当乞丐了,才能永远摆脱那咒语。他不让惠心出手不只是怕惹人侧目,会间接波及公主安危。</p>
就像当年在狱中,张道长也始终冷眼旁观…如今,他的冷眼何尝不是在低眉与怒目下的一种慰籍与抉择?</p>
手会打痛,脚会踢疼,嘶声力竭后便会罢手。</p>
蓝生边注视渐行渐远的公主与惠心,边留意几名乞丐的去向,尤其是那小乞丐。视线被遮掩了,他便飞上屋檐,待一一瞧清了,才回到客栈。</p>
上了楼,无双公主房里的话声顿时减弱,蓝生知道她俩在说自己,也懒得计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