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血液从他脸上流出至地面,像是深红色的小溪,赵大哥心中一惊,将仇斩鹿翻过身来,这才发现他脸部倒地的那里有一块不小的石头,虽然这张脸已经没什么可以毁容的空间了,可这么近的距离下石头撞向薄弱的额骨…警报已经喧嚣到了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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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哥,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叫赵文野啊,名字还挺好听的”老三隔着厚厚的玻璃,举着话筒对着里面穿着橘黄色马甲的赵大哥笑道</p>
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案子进展很快,仇斩鹿一众的确有前科,外加这些年下来仗着天高皇帝远干了不少坏事,底子不干净,有消息说等伤养好后等着他的就是五年的铁窗生涯,连那位有名的开发商亲戚也救不了他</p>
赵大哥几人打架斗殴,情节严重恶劣,但由于对方手里持有凶器,人数更多,先一步动手且老三几人也受了不轻的伤,因此互相赔偿医疗费后便就此作罢,以仇斩鹿手底下那些人的智商和之前干的那些事,他们只能被迫接受这个结局</p>
只有赵大哥,虽然最后躲开消防栓那一下是本能闪避,但是客观上是他的腿将仇斩鹿绊倒致人重伤,因此十五天的拘留无法豁免,此刻赵大哥举着话筒,笑着对老三说别担心,年轻的时候自己进来过这里几次,没多大事,最多出去的时候胖几斤</p>
老三没有笑,他有事对赵大哥说“小澄要嫁人了,你知道吗赵大哥”</p>
身边的何小雨急忙拽了拽老三的衣角“你干嘛说的这么突然,你朋友一点准备都没有”</p>
老三用手捂住嘴边的话筒“总是要说的,今天你和我来这里探望赵大哥不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p>
赵大哥依旧在笑“什么嫁人了,小澄啊,哈哈,她嫁给谁啊”</p>
老三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就从你被抓进来的第二天开始讲吧”</p>
“那天我开你的车送小澄去她妈那,进了房间就看见一堆人,说是小澄的亲戚,但我看着更像是小澄的媒人,她的亲戚有些在南方做生意的,他们带了一家南方人回来,那家南方人带了自己的儿子,年龄和小澄差不多,也挺有钱的,那个小子也不是突然出现的,小澄她妈还说他们两个小时候见过,的确见过没错,但那毕竟是小时候了啊,就算那时候在一起撒尿和泥玩过过家家演过夫妻能代表什么嘛,她妈还让小澄管人家叫什么亮亮哥哥,听的我肉麻死了….”</p>
何小雨踩了老三一脚“你说重点行吗”</p>
老三尴尬的笑了笑“我就这毛病你也不是不知道”</p>
赵大哥脸上的笑容很僵硬,不知道是因为那个天降竹马亮亮哥哥还是因为老三的语言风格让他烦躁</p>
“其实后面发生什么事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老三叹了口气把手伸进裤兜里想掏烟,何小雨又踩了他一脚提醒他现在这里是拘留所探望期间</p>
老三讪讪的把手又伸了出来,接着说“赵大哥,小澄家里条件多难你也是知道的,妈妈生病,父亲去世,弟弟要上学的,她妈妈求爷爷告奶奶让她亲戚把这家竹马请了回来,就是希望人家还看得上小澄,但是不得不说小澄是长得漂亮,那家人都这么多年没回来了但是对小澄还是挺满意的,两家人现在一边让这两个孩子出去多走动走动培养一下那个该死的感情,一边在策划着结婚的事..”老三说到这里声音又萎了下来,因为他看见赵大哥已经把脑袋贴在了玻璃上</p>
老三很想说拘留所的这个玻璃是隔音的赵大哥你就算听不清也应该是贴话筒而不是贴玻璃,可是赵大哥不是因为听不清老三的话,而是他突然好疲惫,一种无力感席卷上了这个三十岁老男人的内心,他需要倚靠着一个东西好让自己不至于失魂落魄的倒在地上,空荡荡的探望室里他能够倚靠的就只有眼前厚度为二十六毫米的钢化防弹玻璃,不像那晚的小澄,可以靠在他的胸口哇哇大哭,可他是个手上和背上都刺着凶恶纹身的男人,他又能靠在谁的怀里哭呢,如果他哭出来的话手臂和后背上的猛虎和夜叉也会笑话他的吧</p>
“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赵大哥依旧头顶着玻璃,叹了口气“小吕你接着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