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当晚，蔡源刚刚购置的宅子内，二子蔡坤陪着爹爹吃了几杯酒。</p>
皇后召猫儿、蔡婳、玉侬进京庆生？</p>
如此敏感的时候.</p>
当晚，侯府前宅书房，五朵金花齐聚，外加陈景安。</p>
所以她害怕。</p>
说起今日懿旨，书房内一阵沉默。</p>
“.”</p>
“正是如此！”</p>
听儿子这般说，蔡源忽然望向夜色深沉的西窗，怔怔出神许久后却道：“你还记得那单宁圭么”</p>
“参与夺嫡，岂会没风险？但此事想想便令人心潮澎湃！那三皇子如今被人弃若敝履，咱若事成，以后他只能依靠咱们！到时，咱几家必会成为齐国顶级勋贵！如此紧要大事，却无缘亲自参与，想来便叫人遗憾啊！”</p>
“老五，你就直说怎做吧！便是未来新皇又如何，大不了咱们退去八百里桐柏山，以待天时！”</p>
“柳川先生是想说，那陈伯康和你们没有私下联络？那临安官报，你们事先不知情？”</p>
“噫，又作甚？”</p>
这名大齐靖难军节度使、骠骑上将军曾让蔡家蒙羞，也是导致自家妹子性情大变的元凶。</p>
低眉顺眼的西门恭瞧瞧大哥，又瞅瞅三哥，装聋作哑不吭声，他也知道陈景彦的顾虑有道理，但老五家的女眷里有蔡婳啊！</p>
你隐隐劝五弟先配合，那不是要将大哥的女儿送去为质么？</p>
大哥不跟你急才怪！</p>
陈景彦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不待他开口辩驳，陈景安却先站了起来，朝蔡源一拜，道：“蔡主事休恼，我家兄长并非要劝元章送家眷为质。他只是担忧元章明确拒绝，会引得本就惊疑不定的齐国狗急跳墙，发兵攻我淮北家眷送不得，但咱也要想法子稳住齐国朝廷，争取来时间，好做准备，以防不测。”</p>
东京城，可没有跋扈五弟护他们周全。</p>
最终，由大哥蔡源率先问了出来。</p>
起初，蔡源一直不说话，直至夜深，忽然说起了即将动身的东京之行，“元章的意思是，给三皇子鼓鼓劲，让他不要放弃.”</p>
朝廷不放心陈初，也是人之常情。</p>
陈初点点先，忽然说了一句让在坐几人心惊的话，“未来新皇？我看未必，咱这大齐皇帝又非只他一个儿子！”</p>
此陈年旧事，一直是蔡家禁忌，寻常无人敢提，蔡坤原本以为，爹爹早已淡忘。</p>
“自然记得！”</p>
“净说傻话，你是我的家人，是我女儿的娘亲，我不护你护谁？”</p>
而西门恭则眼巴巴望着陈初，似乎想要毛遂自荐。</p>
<div class="contentadv"> 陈初却一阵犹豫，四哥忠诚不必多讲，但他行事相对鲁莽，那东京城的差事紧要凶险，交给他，陈初有些不放心。</p>
当晚，几人在侯府共进了晚饭才各自归家。</p>
说了一句，蔡源沉默许久，像是陷入了久远回忆，“这世道纷乱，以前啊，爹没本事替婳儿报仇，使她心里不快活许多年。这次，若大事能成.我便差人绑了他，亲手交给婳儿处置，好为我女儿出了这口恶气”</p>
早有了决断的陈初摇摇头，“她们哪也不去.”</p>
一时间，蔡坤喃喃说不出话来。</p>
“.”</p>
“那公子还会像以前那般护着奴奴么？”</p>
“爹！如今东京城外驻着单宁圭、郦琼一万多人，那三皇子刘螭又不傻，他手中无一兵一卒，如何敢作觊觎大统的非分之想啊！”</p>
听此，陈景安只得坐回座位。</p>
“先生当我是三岁小儿？”</p>
“爹爹！”蔡坤一时情绪激荡，动情道：“咱家能有如今地步，已是爹爹眼光、才能卓绝，便是百年之后见了列祖，也足以自夸一句‘光耀门楣’了，为何还要赌上性命博富贵啊！”</p>
城内徐榜家，因没能领了秘密进京差事的西门恭喝着闷酒。</p>
陈初话音一落，平日轻易不会喜怒形于色的蔡源也不禁露出了惊喜笑容，“婳儿有了身孕？多久了？”</p>
西门恭有感而发，扼腕叹息。</p>
蔡坤一时呆愣，竟没想到爹爹冒险去东京却是为了这么一个时隔多年、甚至有些微不足道的理由，不禁更加急切劝道：“爹！如今婳儿活的欢乐，只怕早将此事忘了，为此不值当啊！”</p>
蔡坤赶忙替父亲满上，这才着急道：“爹！几百军士能当什么用？那可是齐国京城！守备将士数万，若出了纰漏，爹爹逃都逃不出来。”</p>
“这麻烦不是玉侬招的，是别人想找咱家麻烦啊。”</p>
“.”陈景安眉头一皱。</p>
“是，但陈公一支早在唐末便迁去了江南.”</p>
对于陈初的回答，蔡源也不意外，只问道：“抗旨不是一件小事，你要如何回复朝廷？”</p>
西门恭摇了摇头，不确定道：“我是不太相信柳川先生会如此。但他们世家也并非没有多头下注的可能，毕竟三哥当初在吴家一事上暧昧难明过。”</p>
陈初解释一句，蔡源脸上笑容一点点消散，随后道：“这可是欺君大罪”</p>
正思索间，却见蔡源慢慢站了起来，“元章，我愿跑一趟.”</p>
一旦有了助飞儿女的机会，便是冒着丢了性命的风险，父亲却也义无反顾</p>
如山父爱，厚重难言。</p>
“.”</p>
得知了陈初的部分计划后，西门恭还沉浸在即将参与天下大势之中的兴奋。</p>
“元章，此事你准备怎办？”</p>
“咯咯，奴奴开心，想让公子也开心.公子不用动！”</p>
“以前啊”</p>
那份‘五人结义契书’既是几人共享利益的基础，又是加之众人脖颈上的枷锁。</p>
“.五月初二，恰逢皇后寿诞，与天下贵妇命女同乐之昔闻淮北节度使、路安侯陈妻赵氏淑慧贤德，特召入京庆贺，赐陈氏、蔡氏同行.”</p>
便是不懂政治，玉侬也晓得像她这样的女子，若不小心跌进天下时局的磨盘，转瞬便会被倾轧成齑粉。</p>
陈初亮明态度后，一直没作声的陈景彦却道：“元章，此事你可要想清楚了。虽令人她们去东京不是上上之选，可若伱直接拒绝，待鲁王登基，恐将对你不利”</p>
虽陈初未明说去东京干啥，但当今局势下‘秘密’去东京，一听便是个凶险差事。</p>
“我只问你兄弟二人，是也不是？”</p>
“咯咯，奴奴知晓呢，只是想听公子亲口说一回。”</p>
蔡源端酒饮尽，又道：“元章在京城早作了其他安排。有些事，我不便与你说，总之无需担心就是了。”</p>
几人都不是小孩，情知眼下局势凶险，但有行差踏错，便有万劫不复之虞，纷纷点头表示认同。</p>
有人老骥伏枥，有人遗憾慨叹。</p>
书房内一静，几人心思各异。</p>
“柳川先生，你也莫要装作甚也不知！据我所知，临安官报爆出的‘陈孺人之父陈伯康’，正是你颍川陈家分支吧！”</p>
这次召陈家女眷进京，既是朝廷的试探，也是陈初重新弥合与朝堂关系的唯一契机。</p>
可徐榜的脑回路却与众不同，只听他突兀的笑了一声，戏谑道：“老三和陈伯康是翁孙，那陈伯康又说陈孺人是自己女儿这么一算，陈景彦、陈景安兄弟岂不是要向陈姨娘喊姑母、喊老五姑父哈哈哈.”</p>
“.”</p>
听徐榜这么一讲，西门恭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道：“老五家的辈分，真够乱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