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水神气得发抖,道:“快把他带下去!”
“逆子!逆子!”
金庭大仙看了一眼殿中又被砸烂的桌椅,道:“看来今日不是聚会的好时候,太湖神,我先告辞了。”
闹了这么一出,原本宾主尽欢的表面功夫,竟也难以维持。
太湖水神也无心挽留,只嘱咐龟丞相将金庭大仙送出去。
龟丞相头前引路,十多个衔灯之鱼照亮了漆黑的水道,将他们送到了水面上。
雾官兢兢业业,让雾霭笼罩着湖面。龟丞相躬身道:“殿下玩闹,扰了雅兴,还请大仙不要见怪。”
金庭大仙捉起一缕雾气,化作飞鸟消失,去通知他的船夫,闻言道:“无妨,龟丞相,明日我让采雷官带上伤药来给三千岁赔罪。”
龟丞相高兴起来,道:“多谢大仙。”
一叶渔舟破开雾气,缓缓行来,金庭大仙踩上了渔舟,龟丞相拱手道:“恭送大仙。”
渔舟调转方向,消失在雾气当中。
龟丞相看着金庭大仙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已经认出来那戴着斗笠正是孽龙,只是认出来又如何呢?金庭大仙已经够给面子了,换作别的匪寇之辈,此刻说不定都已经在西洞庭山竖起了大旗跟太湖水府打擂了。
水波荡漾,三千岁钻出水面,站在龟丞相身边。两代水府丞相站在一起,气氛一时间便显得有些沉寂起来。
龟丞相看向三千岁,道:“老上峰,你是水府老臣,当知道主上虽然宽宏,但素来不喜麻烦。你如今惹了这厮,惊动了主上出头,只怕便要少许多荣宠了。”
三千岁只是道:“明日我便会禀明主上,辞去采造之职,专心养伤。”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年轻的后辈,道:“我已经老了,早该赋闲了。只是蒙主上看重,才做了采买的活计,又年迈老朽、头眼昏花,时常丢三落四,确实该歇一歇了。你年纪正轻,好好为主上分忧便是,不必想别的。”
龟丞相同三千岁对视着,而后微微垂首低眉,道:“多谢前辈教诲。”
二龟同下水府,龟丞相问道:“主上呢?”
三千岁道:“正在训诫少主。”
龟丞相张了张嘴,最终却只能叹了一声,喉头一句惯子如害子,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渔舟横渡太湖,船夫摘下斗笠,腆着脸问道:“大仙此行可顺利?太湖水神那厮可为难大仙了?”
金庭大仙瞥了他一眼,道:“不过是一番试探而已。他还不至于为了一颗明珠得罪我,只是投桃报李,明日你带一份伤药去水府向三千岁赔罪。”
船夫的脸色立刻就黑了下来,道:“我还没向人赔罪过,大仙,可是你让我去打他的。”
金庭大仙只是冷笑,道:“我还让你藏匿行迹,别被他认出来呢。你若不肯赔礼也罢,我割了你的龙角送去,也算是了了此事。”
船夫顿时捂住脑袋,脸上阴晴不定,道:“罢了,那老货也敢受我赔礼,也不怕折损了气数,一命归西。”
他看向金庭大仙,道:“赔礼过后,此事便算了结了罢?”
金庭大仙的眼睛看向广阔且平静的太湖,他神色一如月色,在薄雾之中显得暧昧不清。
“了结?哪有这样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