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轰隆一声。
“城门开了!城门开了!”
呼啸声骤然而起,无数被惊醒的流民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
不管在不在计划之中,此时此刻,所有的流民都疯了一样往城中冲了过了。
守城官兵此时再来,就根本拦不住汹涌的人潮,被逼得节节后退,一路退进城里。
一声响箭在空中响起,炸起一团红光。
更多的官兵汇集过来,刀锋相对,被挤在前面的流民身不由己,一旦停下,就会被身后更多的人践踏而死。
血肉横飞。
雨声,哭声,喊声;刀光,火光,电光。
“刘县尉,刘县尉。”
刘胜正在睡梦中,被一个声音叫醒了。
赤夏站在他的床边,道:“流民攻进城了,已经打起来,若是不能镇住场面就,吴宁县倾覆在即。”
刘胜猛地床上爬了起来,两道剑眉紧锁,眼中俱是凝重。
刘胜立刻披甲持刀,挎着弓出门。
待刘胜赶到城门前的巷道,官兵早就冲得不成阵形,巡检拼命的喊叫着,但声音淹没在人群当中,根本听不清楚。
流民的尸体,官兵的尸体,挤在一处,血流得满地都是。
刘胜深吸一口气,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列阵!鸳鸯阵!”
刘胜自黑暗中行来,火光照在他脸上,如同一头雄狮。
巡检已经陷入绝望,但看到刘胜前来,顿时又是恨又是喜。
恨他临阵夺权,恨自己不能把握不住机会,喜的是能活下命来。
官兵们还在犹豫,巡检已经扯破嗓子高呼道:“听刘县尉指挥!”
刘胜身先士卒,钻进人群之中,以肘击、腿击将流民纷纷击倒,并不多造杀戮。
他就像一把尖刀,刺入流民的漩涡当中,官兵们跟在他身后,不断汇聚。
但官兵们就没有那么心软了,手起刀落,杀得血流成河。
后面的流民看到前面的流血,就再不敢向前,被逼着不断往后退,后面的流民往前走,前面的流民往后退,就堵在一处,不能进也不能出。
狭小的巷道成了官兵最有力的武器,能够让挡住流民前哨,堵得后面的人无法动弹。
刘胜站在流民前,官兵们还要再上,却被刘胜伸手拦住,道:“有没有能够话事的。”
一个彪形大汉推开人群站了出来,他面目凶狞,骨骼粗大,冷笑道:“某家曾繁,说话还有点分量。”
刘胜道:“带着他们退出去。”
曾繁道:“官老爷,我可以退,我退出去也能找到饭吃,找到落脚的地方。但他们怎么退?他们没有地方落脚,没有吃喝,退出去就是死。”
“别说我只是有把子力气,帮了几个人,因此说话还算有用,但若是让他们退出去等死,你问他们答不答应。”
火光照应着,黑暗里流民的眼睛像是狼一样。
没有说话,也无需说话。
刘胜皱起了眉头,他虽然带着官兵杀退了一批流民,但只是站着地利的便宜。但真的打起来,双拳难敌四手,在等死和打垮官兵活命之间,他们选择的一定是后者。
刘胜看向巡检,道:“去请县令大人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