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说，我当时就想，迎岁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p>

“我们没死，在外面做点小生意，一时半会回不来罢了。”</p>

钱大娘往脸上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生意？挣的钱多吗？”</p>

杨溪讪讪的将桶里的衣服翻动两下，生硬地结束这个话题：“大娘，我……我准备去洗衣服，河边人多不多？”</p>

钱大娘热情洋溢的把她拉到河边，看那架势，像是准备将她介绍给一位功成名就的大人物。</p>

现在是农忙时间，劳动力都在田里为一年的生计忙活，只有几个年轻的姑娘家，在这里敲敲打打地洗着自己的衣服。</p>

杨溪随便找了个地方蹲下来，搓着衣服，并拒绝了钱大娘想要帮她洗衣服的要求，在社死之前，好说歹说，总算把人劝走了。</p>

生疏的手感告诉她，她已经许久没有洗过衣服了。</p>

果然，苏迎岁把她宠坏了。</p>

平时潜移默化，她也没感觉，偶尔做点家务事，大多数时候都是那父子俩在做。</p>

但一到这种事是需要亲力亲为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连手感都找不出来，像是这辈子没洗过衣服似的。</p>

捶衣棒用力的在衣服上砸了两下，杨溪在心里给自己鼓劲：苏迎岁要把她宠坏！让她离不开他！这肯定是个阴谋！不能让他得逞！</p>

“我可以在这里洗吗？”</p>

怯生生的声音，微微发着抖。</p>

杨溪回过头，发现是个十来岁的姑娘，头发蓬乱，干燥且营养不良，身上穿的是不知什么年头的灰扑扑的布料，打着无数补丁。</p>

整件衣服几乎都是由补丁构成的，像是什么时尚单品。</p>

杨溪出门前虽然换了一身符合村里气质的衣服，却还是和这件特色十足的衣服格格不入。</p>

杨溪敏锐地意识到周围的人都在盯着这个方向看，或许目光没有直直的朝这边看来，但余光都朝着这边瞥，似乎都竖着耳朵想听她怎么说。</p>

“可以。”</p>

那些目光所含带的恶意，杨溪没有细想，这条河又没写上名字，自然是谁想在哪里洗都可以。</p>

姑娘似乎松了口气，抱着洗衣桶，在她身边蹲下来。</p>

桶里的衣物明显都不是她的，男款，看起来虽然旧，却没到打补丁的地步。</p>

杨溪和手里的皂荚斗智斗勇半天，才勉强将那几件衣服洗干净，手指上的皮都皱巴起来。</p>

“先走了。”杨溪抱着洗衣桶，站起身，发现自己腰酸背痛，胳膊都麻了。</p>

她随口和那个姑娘打了声招呼，毕竟素未谋面，也没什么话题可聊，转身欲走。</p>

姑娘点点头，似乎想开口说句什么，却紧紧咬住唇，什么都没说。</p>

等杨溪走到较远的地方，听到身后传来东西落水的声音。</p>

伴随着一声闷闷的重响。</p>

她心里叹息一声，回头。</p>

果不其然，刚才那个姑娘已经在水里泡着了，桶里的衣服也全都翻在河里。</p>

她额头上肿了个大包，却没顾得上，两只手慌乱的去抓快要被水冲走的几件袍子。</p>

而罪魁祸首，站在水边，似乎正在为她的行为而沾沾自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