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非一出生就是个脆弱而又坚强的孩子。”</p>

路麟城缓缓站起了身。</p>

构成防护服的特制编制材料互相摩擦，发出刺耳尖锐的声响。</p>

“在薇尼怀上他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畅想他的未来。”</p>

“医生、律师、教师、科学家……或者其他任何职业，不管他想做些什么，我和薇尼都会坚定地支持他。”</p>

“我的儿子，他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足够伟大了。”</p>

“可是……”</p>

“他被你选中了。”</p>

路麟城眉眼低垂，深吸了一口气。</p>

“那么，他的未来只剩下了一个。”</p>

“成为英雄。”</p>

“成为终结龙族历史的英雄，为这以黑为底色的世界，添上一笔永不磨灭的白！”</p>

说到这，路麟城毫无畏惧地看向路鸣泽的黄金瞳：“用你们龙族的语言来说，待尼德霍格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p>

“奥丁、白王，还有你，你们这些昔日的背叛者都将迎接尼德霍格的疯狂复仇。”</p>

“等我将昆古尼尔拔出之后，迎接你的除了自由之外，还有那举步维艰的四面楚歌。”</p>

“你确实很强大，强大到令人绝望。”</p>

“但面对从世界树归来的尼德霍格，面对从黄泉爬出的白色祭司，面对蛰伏了成千上万年的奥丁，还有那个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周轩。”</p>

“呵。”</p>

路麟城冷笑了一声。</p>

“你问我近二十年来，做了这么多事究竟是为了什么？”</p>

“我只想要你死。”</p>

“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地去死！”</p>

“我没有能力彻底杀死伱，但这個世界从来不缺怪物。”</p>

说到这，路麟城猛地张开了双臂，厚达两公分的护目镜也遮盖不住他眼中的冰冷锋芒。</p>

“零号，我最后问你一次。”</p>

“你。”</p>

“做好准备了吗？”</p>

路鸣泽没有回答。</p>

他只是平静地凝视着面前的这个冷静又疯狂的男人。</p>

路鸣泽的心中早已没了之前的暴怒与杀意，而是只剩下了一个问题。</p>

路麟城刚刚的那番话。</p>

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p>

……</p>

转眼之间，又是一周的时间过去。</p>

这七天的时间中，巨型机械的震动始终徘徊在多摩川地区的上空，方圆几公里的范围之内，每一颗树木的枝干都以同样的频率一刻不停地颤动着。</p>

造成这一现象的巨型机械是一台超级掘进机和与之相配的盾构机。</p>

借助这台曾经挖通过英吉利海峡的传奇掘进机，蛇岐八家在不到十天内就挖掘出了一条长达一千米的地下隧道。</p>

隧道的起点是一口名作“红井”的巨型储水井。</p>

大约在二十年前，东京都政府委托蛇岐八家的丸山研究所，修建了名为“铁穹神殿”的巨型地下排水设施，而为了容纳赤鬼川和多摩川中多余的水流，丸山研究所在出水口附近修建了众多储水井。</p>

其中，第十三号储水井因为其中的水质常年呈现深红色，所以又被称为红井。</p>

而这条隧道的终点，自然是那条名为赤鬼川的地下河。</p>

一周前，源稚生带领着蛇岐八家的精锐，彻底清理了那些涌出钻洞的鬼齿龙蝰，并立即堵上了那口钻洞。</p>

经过岩流研究所对赤鬼川水质的检测，源稚生得到了一个十分糟糕的结果。</p>

赤鬼川的水中有血液的成分，还掺杂着大量的含氮含磷化合物，那是生物排泄物的主要成分。</p>

这一切都说明，地下河赤鬼川中的生物密度极高，存在着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型生态系统，而这一生态系统的基础便是八岐大蛇的胚胎。</p>

八岐大蛇正在赤鬼川中快速孵化，它的胎血渗入了水流之中，污染了其中的生物，让它们进化了龙族亚种。</p>

龙族亚种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疯狂繁衍，最终又成为了八岐大蛇的食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