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不牧一直盯着龙中堂，眼见龙中堂正自满面踌躇，转眼又微微发笑，不由诧异问道：“小子，你笑什么？”</p>

“噢，我笑你自不量力。”龙中堂急中生智，为迷惑羊不牧，索性再次自夸，旋即故作严肃道：“好歹你是前辈，你先来吧。”</p>

“是么？”羊不牧盯着龙中堂，不无好笑道：“不后悔？”</p>

“君子处事，一言九鼎。”</p>

“哼！”</p>

羊不牧眼看龙中堂好像稳操胜券似的，更加不忿，心想：臭小子，定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于是轻哼一声，不再言语，顺势把手中柳枝向上一抛，微微后退一步。</p>

只见柳枝越过众人的头顶，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很快便竖直落下，“嗤”的一声，插进土中，露出地面的部分不过两寸有余。</p>

柳含烟和韩凤娇不由赫然一惊：自端午节的前几天以来，京城周围的方圆几十里滴雨未下，地上旱得几乎冒烟，泥土干硬几如磐石。</p>

若把袖箭之类的坚硬物品掷入地面，对习武之人来说或许还不算什么，可这半截柳枝，细若手指，柔若面条。羊不牧随手一甩，便插进地面足有一尺，扪心自问，她们是绝对做不到的。</p>

惊骇之中，她俩面面相觑一眼，又同时看向龙中堂，只见龙中堂却若无其事，嬉皮笑脸地看着羊不牧种下的柳枝，不仅毫不惊讶，甚至还有几分得意。</p>

她们两个不由又是一怔，又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正自惊疑，却见羊不牧催促道：“该你了。”</p>

龙中堂好笑地瞄了羊不牧一眼，蹲下身子，一手把柳枝立在地上，另一手围着柳枝撮起一圈浮土，好像插上一根独杆香似的把浮土拍培结实，站起身来，得意洋洋道：“羊老三，你看如何？”</p>

“哼！”羊不牧不屑笑道：“什么玩意儿？”</p>

“哈哈。”龙中堂再也忍俊不禁，笑出声来：“那还不认输？”</p>

“胡说！”羊不牧愕然一惊，愤然怒喝道：“比赛还没有开始，为何说我输了？”</p>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龙中堂自鸣得意道：“我的柳枝种不活，你的也种不活。待会儿全干死了，我的还是比你高，喏，还比你的粗，还不算我赢了吗？”</p>

“对啊对啊，是我们赢了。”</p>

柳含烟和韩凤娇顿时喜出望外，心想：难怪龙中堂磨磨唧唧的要和羊不牧比赛种庄稼，东拉西扯曲里拐弯的，原来此处暗藏玄机，惊喜之中，两人甚至忍不住击掌相庆，喜笑欢呼。</p>

可她们却没有想到，羊不牧仅仅一怔，旋即也哈哈大笑，鄙夷不屑道：“我当有什么本事呢？原来只会弄虚作假，装神弄鬼而已。”</p>

“什么什么？”龙中堂虽觉这样投机取巧确实不算光彩，可既已骑虎难下，只好大言不惭，正色反驳道：“这怎么是装神弄鬼呢？这叫机智勇敢运筹帷幄。对不对？你那柳枝，有我的高吗？”</p>

“唉！”</p>

羊不牧微微摇了摇头，甚至不屑再与龙中堂浪费口舌似的，满脸鄙夷地轻声一叹，缓缓抬头，仰望晴空，左手垂肩，右手掐指而动，口中念念有词：“茫茫鸿冥，蝼族众灵，赐我甘露，润物新生。”</p>

念叨之中，羊不牧的右手倏然停止掐动，中指和食指并拢伸直，缓缓指向他刚刚栽下的半截柳枝，轻声喝道：“灵水润木，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