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长孙无垢呢!
再说了,后宫里万一还有其他人才呢?
李乾禁不住浮想联翩,前世明朝有内阁,里面都是参赞机务的大学士。
自己能不能整一个后阁,来几个妃子大学士……
当然,这只是个初步构想,有没有可行性还是未知数。
不过由这个想法,李乾却开始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应该多深入六宫,了解一下那些从未见面的妃子了。
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发掘一下潜在人才。
嗯,反正李乾自己是信了。
……
秦桧带着两个舍人出了紫微殿,一路来到前朝最有特色的建筑之一,文渊阁所在地。
潺潺流水声中,秦桧负手穿过阁前的汉白玉石桥,走进绿柱黑瓦的文渊阁。
一路遇到的官员,无论绿袍、青袍还是绯袍,都恭恭敬敬地向秦相大人行礼。甚至有的绯袍官员见秦相嘴角勾起,步伐轻快,知道他心情不错,还笑着凑上来搭话。
秦桧只是笑着同他们微微点头,一路踱步,便回到了二楼属于他的、最大的那间值房。
或者说,整个文渊阁都是属于他的,只不过这间值房是他最常待的地方。
“父亲。”
秦禧已经等了他一天,见秦桧回来,急忙起身行礼。
“嗯。”秦桧点了点头,回到桌后坐下。
而秦禧却两三步走到门前,向外打量了一眼,这才转身好奇问道:“父亲,奏章没带回来吗?”
“没有。”
秦桧坐回桌前,翻看起一份份文书来。
“啊?”
秦禧显然有些惊讶:“父亲,让陛下把朱批改回来不就行了吗?”
还有下半句话他没说,那就是您老去了快一天,怎么连小皇帝都没办了?
秦桧却听出了他的话外音,轻轻摇了摇头,还有几分感慨:“传言不实者多。”
秦禧满头问号,不明白秦桧为何又蹦出一句这个。
“当今陛下潜邸东宫时,赶出了一批教导他的大儒。”
秦桧神色有几分缅怀:“时人都传,陛下很聪明,但就是不肯认真学习。”
秦禧一怔:“难道这话说的不对?”
“错了。”
秦桧摇摇头:“陛下不是很聪明,而是颖悟绝伦、七窍玲珑。在为父见过的人里,能比得过陛下的人寥寥无几。”
可能是前几天一直揣摩陛下心思而不得的影响,今日右相大人面圣时格外的小心翼翼,恨不得把这辈子的心眼子全用在上面。
再加上李乾的疑似钓鱼行为,更是让秦桧警惕心大起。
而过度揣摩造成的结果,就是过度抬高自己的对手。
“啊?”秦禧目瞪口呆,在他印象中,几乎没人能得到秦桧的这种评价。
“不过就算陛下再聪明,今日也是着了为父的道。”
秦桧嘴角轻扬,起身负手踱步到窗边,欣赏着窗外红墙黄瓦,郁郁葱葱美景。
“父亲……”
秦禧欲言又止,您老去了一天,都没让皇帝把朱批改了,回来后还说人家着了您的道?
这真的……合适吗?
想了想之后,他还是决定委婉地提醒一下秦桧,万一皇帝陛下根本就没有他想的那么聪明呢?
可能都是您老想多了?
“父亲,您去之前不是还说,这次尽量试着打消陛下批奏章的想法吗?”
“不错,为父是那样说过。”
沾了微微橙黄的阳光从窗外斜斜地洒进来,映在秦桧的绯袍上。
他接着道:“为父的其中一个打算,就是用今日的奏章想打击陛下的信心,再从他写了朱批的奏章里挑出一部分来,制造点大麻烦。”
“届时,满朝舆论之下,陛下就算再想批奏折,也得畏首畏尾了。”
秦禧眼睛一亮:“对啊父亲!这不就很好吗?”
“一点都不好。”
秦桧转头瞥了他一眼:“伯阳,只要还有其他的路,就不要想着强行支配陛下的行为。”
“要用更柔和的手段,春风化雨地引导着他,让陛下按照你的想法来。”
伯阳,是秦禧的字。
秦禧虽然不是很认可这话,但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秦桧见他如此,轻轻叹了口气:“伯阳,为父年庚几何?”
秦禧下意识答道:“父亲已经四十有八了。”
“不错。”
秦桧点点头:“陛下如今又多少岁?”
秦禧皱了皱眉:“大概是十七岁?”
秦桧点了点头,感慨着道:“为父的年纪比陛下大三十年,必然要早于陛下退出朝局。”
“就算我能一直支配着陛下的意愿,可等为父年老体衰,不能处理奏章了呢?那时又当如何?”
不等秦禧开口,秦桧便接着道:“陛下此人虽然天资聪明,对百姓更是宽厚仁和,但他内在却是一个喜欢记仇的人。”
“败则怀恨在心,胜则反攻倒算。”
“这种人最是难缠,若是与他结了仇,被他恨上,待为父年老体衰之时,是定然没有好下场的,你也一样。”
秦禧脸色一下子白了,喉咙向上滚动了一下。
因为,秦桧自己就是这么个人,这些年以来,被他记恨整死的政敌不知道有多少了。
有了这个阴狠后爹在言传身教,秦禧对这种人下意识就比较害怕。
若皇帝陛下也是这种人,那秦桧估计还好,反正晚年都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可他却还年轻啊!
没了秦桧这个后爹的庇护,岂不是要被陛下整死?
秦桧见秦禧被吓成这样,也知道他得了教训,以后不敢再胡言乱语了。
他笑了笑,转而安慰道:“不过你也无需太担心,今日虽然趁他疲惫时,摆了他一道,但为父也做出了让步,给足了陛下面子。”
“日后就算他意识到不对,也不会太生气。”
“而且,今日下午为父已经从陛下哪里获得了三日一面圣的机会。”
秦桧望着窗外,虽然此刻没人能看到他的脸,但他还是习惯性地眯着眼睛,掩饰目中的喜色:“今日最大收获莫过于此。”
“三日一面圣?”
秦禧回过神来,急忙道:“这岂不是就同您与严相的集会一样了?”
“不错。”秦桧点点头。
其实不只紫微殿有政事堂,中书省和门下省也各有一间政事堂,两个宰相和尚书省左右仆射每隔三天都会在政事堂集会一次,商讨朝中不能轻决的事宜。
大乾历代,这两个小政事堂就没怎么启用过,因为这四个大臣都会去紫微殿政事堂,当着大乾皇帝的面商讨各种事宜。
但从英宗皇帝,也就是先帝的父亲,当今陛下的爷爷开始,紫微殿政事堂就渐渐开始废置不用了。
自那时起,中书省强势的时候,这个小集会就在中书政事堂举行,门下省强势的时候,这个小集会就在门下政事堂举行。
如今严嵩和秦桧两人势力相差无几,但严嵩忙着捞钱,让秦桧略胜半筹,所以还是中书政事堂举办的集会更多一些。
秦桧目中凝重与期待并重:“只要能频频接触到陛下,为父就能影响陛下的想法,让他按为父想要的去做,甚至提升为父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到那时,严嵩这等被阿堵物蒙住眼的人不过土鸡瓦狗,和珅这等空会谄媚贿赂之流也同样不值一提。”
秦禧知道,自己这个后爹一直有当独相的想法,他想废除左右相,令朝中只有他一个宰相。
“那蔡京呢?”
秦禧看后爹还漏了一个人,忍不住提醒道。
秦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蔡京为真正的大奸,吾必除之!”
秦禧被他的眼神看了一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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