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看上去已经许久没有人打理过了，荒草替代了花草，碎石替代了景观石，树木枯死，池水干涸……</p>

凌晨慢慢走进去，发现唯一奇怪的是，花园的假山后头有一口枯井。</p>

他实在没发现其他去处，那小男孩又没说去哪里找他们的妖族先祖，于是他转了一圈后又回来，伏在那窄小的井口上往里看去。</p>

这井不算深，两丈都不到，枯枝干叶铺满了井底。</p>

凌晨一纵身，便跳了下去。</p>

但他的脚底刚一触地，一股危险的气息降临，他身体便半蹲在那里不动了。因为刚才在下落的过程中他就注意到，四周的井壁里全都站满了人。</p>

此时仔细看去，他们全都立身垂手，双眼紧闭，整齐地排列在井壁的周围。</p>

还好，全都是尸体。</p>

凌晨这才缓缓地站起了身。</p>

“你来了？”</p>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p>

“跟着他，进来吧。”</p>

凌晨抬头望去，只见井壁中站着的一具尸体突然睁开双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背转过身去，往井壁内部走去。他的身后，在旁边两具尸体中间留下了一条狭窄的通道。</p>

凌晨往里一看，通道两侧也都是一具具尸体紧密地排列在其中。</p>

“你无需多虑，这些都是我妖族战死的勇士。”里头的妖族先祖好像猜到了凌晨心中所想，开口给他解释。</p>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凌晨也不能再犹豫，答了声“是”之后，便从这一人宽的通道里挤了进去。</p>

这通道也不是很长，凌晨尽量侧着身，避免擦撞了两旁的妖族尸体。没过多久，就从通道的另一头走了出来。</p>

霎时间，他仿佛进入了一个大型的圆形图书馆。</p>

只不过这里满墙密密麻麻的壁柜中放着的不是书，而是无数的尸体。从上到下全都是，高度甚至都超过了那井口的深度两倍还有余。</p>

这个被白鹭称作“内堂”的地方，简直就是一个万人坑。</p>

这时，“图书馆”中央有声音传来：“前方这两件东西，你可以任选一件带走。”</p>

凌晨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只见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平台上摆了九把石椅，以中央那把空空无人的石椅为最大。它两侧各四把较小些的石椅上，全都端坐着一具尸体。</p>

只是不知道，刚才的声音是哪一具石椅上的尸体发出的。</p>

在中央那把石椅之前，有三个石台。</p>

中间那个石台上头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另外两个石台上，左侧摆放着一副内甲，中间雕琢着一张人脸，右侧是一柄秀小的雪亮尖刃，有柄无格。</p>

这两件东西，一看都不是凡品。</p>

自己跟妖族向来没有什么交集，无缘无故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凌晨有些想不通。</p>

“前辈馈赠，是因为白鹭的缘故吗？”</p>

“不是。”</p>

“那是为什么？在下自问，除白鹭之外，与妖族向来没有交集。既然并无故旧，这无功受禄之事，凌晨实不能为。”</p>

凌晨之所以拒绝，是因为他知道，这天下的东西，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能拿钱衡量的东西，再贵都只是买卖；白送的人情，则往往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才能偿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