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我这个什么都没有用的老东西，这些历史记载更值得被记住，被你救回去吧……”</p>

许曙听着老者满是自暴自弃的话，心情是难以言喻的沉重。</p>

虽然他早有预料，虽然老者早就说过他并不想走，但是当许曙真的明白自己可能又救不了一个人的时候，他还是会止不住的去难受。</p>

虽然……他也知道老者说的对。</p>

王金忠的年龄太大了，不能参与劳作，甚至不能参与重新进壮大人类族群的行动。</p>

对于这样的老者来说，他无法承受自己成为一个绝对的负担和拖累。</p>

甚至于在过去的战场上，在伤兵营中还需要安排两名“督战员”。</p>

为的就是防止那些重伤不治的士兵饮弹自杀，解决需要人照顾的自己。</p>

许曙收回了那本黑色的笔记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p>

“我明白了……这本笔记本，我一定会安全的带回基地的。”许曙对着老者郑重的承诺道。</p>

而老者本身也会遵循他的愿望——被留在这里。</p>

今天的夜晚很安静，许曙决定在这里留一晚上，最后再陪这名已经完成了使命的老人看看星星。</p>

两个人坐在石砖砌成的阶梯上，佝偻的身影与挺拔的身影并肩坐在一起，却又隔开了一本书的距离。</p>

许曙将自己的枪送给了老人，老人颤抖的接过那把手枪，如同摸索着宝贝一样摸索着它。</p>

“现在好啊……武器也好啊……什么都变好了啊……”老人的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烁，却将泪水全部积蓄在了眼眶中，没有一滴流下。</p>

“要是当年啊，我们也能有这种武器……就不用死那么多人了……”</p>

就像现在……要是像你这样的人更多，神州也就不会再面临这种危机了……</p>

这把枪里的子弹是留给老人的，而老人也是留给自己的。</p>

他看着天上的星星，看着他们有的黯淡，有的明亮。</p>

突然……在这片繁盛的星空下，老人有些迷茫的发问了。</p>

“年轻人啊……你说……真正的死亡究竟是什么？”</p>

这就是一个即将面临死亡的人，对死亡发出的疑惑。</p>

许曙沉默了一下，“或许……是被大家忘记了自己的模样？”</p>

这是在观看金缕玉衣时，老者给出的回答。</p>

“是吗？”老者问自己，最后，老者却摇了摇头。</p>

“可那些把自己做成木乃伊的人不会这么想……他们可是在期待着复活啊，总得先死了，才能复活吧？”</p>

许曙没有说话，他觉得老者应该已经得到自己的答案了。</p>

老者低头，看向摆在两人手边的那本黑色笔记本，这一刻，他的眼睛明亮如星辰。</p>

“死亡啊……就是你最不能接受的事实……”</p>

“是在发生了你完全接受不了的事后，你却还没有任何挽回的能力……”</p>

在那个夜晚，老者这么说道。</p>

“幸好……还有你们……”</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