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瑛对徐澈亭的感情很复杂。
从记事起,宁瑛便以为徐澈亭如她一样喜欢她。如今总算清醒,心里一边厌恶,一边又对他有些挥之不去的恋慕。
宁瑛索性不去看他。
李砚如看出她不高兴,内心细腻的他不禁瞅了眼徐澈亭。
徐澈亭坐在高头大马上,碧衣潇洒,轻裘缓带,一张脸俊朗夺目。反观他自己,腿受了伤,躺在板车上,鞋面黏着红褐色的血痂,满身脏污泥泞……相形见绌。
正当他好奇二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就听宁瑛冷冷地问:“那日我带着李砚如逃命,留在汇贤楼的元问衢他们怎样了?”
宁瑛是想问王婳裳,但怕惹人怀疑,用元问衢当借口。
徐澈亭沉吟片刻,如实答道:“元大人和他的随侍受了伤,在医馆医治,小南帮忙照顾。至于元大人身边的那位姑娘……”他顿了顿,“已无大碍。”
宁瑛松了口气。
“那就好。”
李砚如下意识不想二人交谈,插话道:“对方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在香河县作乱,无功而返,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语毕,他对徐澈亭说,“你和元大人最近要小心提防。”
徐澈亭颔首:“我明白。”
他来之前,已经去医馆和元问衢交流过。元问衢将密道里得来的红泥交给他,命人快马加鞭的去核对。如果对方不派人来刺杀,还没那么快得到线索,偏偏坐不住,自己露出破绽。
宁瑛和李砚如一同到医馆治伤。
好在救援及时,不至于双双成为残疾。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没三四个月好不了。
小南看到李砚如,顿时哭天抢地。
“公子!公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否则我都不知道怎么给老爷交代!我现在就去通知老爷1
禄尧一把拦住小南,提醒说:“我们大人找到李公子后,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了李县令,他这会儿已经往这边赶了,你不必白跑一趟。”
“诶,好好,好。”
小南朝禄尧和徐澈亭鞠躬感谢,末了又围着宁瑛大呼恩人。
“王姑娘,奴才以后再也不跟你犟嘴了。你的武功,是这个——”小南竖起大拇指,“我们公子这次能平安,都是托了你的福。”
宁瑛忍不住笑了,“你少来,油腔滑调的,之前不是以为我会舞刀是骗你么?”
小南腆着脸,作揖赔礼,“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都是小人的错。如今这香河县,有谁敢质疑姑娘你的武功,我第一个跟他过不去。”
他这番话惹得医馆里其他人哄堂大笑。
宁瑛笑着笑着,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王婳裳的身份,清咳了两声,找补说:“其实我这武功忽上忽下的,也不必把我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她和小南唠嗑,隔着竹帘,没注意到王婳裳从侧面经过。
王婳裳送走宁绩后,睡了半天,醒后第一时间来看望元问衢。
一是想知道元问衢伤好些没,二是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告诉她。
元问衢乃当朝高官,休息的位置也是医馆最好的一间。
王婳裳由小药童引路,七转八拐,来到后院尽头的房屋。她本想推门而入,想了想,还是礼貌地叩门,轻声问:“元大人?元大人?你睡了吗?”
过了少顷,屋内传来一声低沉沙哑的男声,“进来。”
得到允许,王婳裳这才进入屋中。
不大的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地上有一个竹筐,扔进去许多染血的绷带。元问衢着一身雪白柔软的中衣,靠坐在床榻边,手里握着一卷书,鬓边垂落了两缕青丝,隐藏了阴戾,显得容颜更加俊美。
“怎么不开窗?”
王婳裳皱了皱柳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