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着李娟来到了伤兵营房,这里到处是惨叫声,呻吟声,咒骂声和哭泣声,浓重的血腥味飘荡在营房里,医护兵往来穿梭,整个场面冷人惨不忍睹。</p>
一个士兵望着自己被锯掉的一条腿掩面哭泣,悲伤的不能自已,旁边一个没了手臂的战士还在劝慰着他……</p>
这时,一个年轻的军官走到我的面前,挺身说道:“营座,你怎么来了?全营都回来了?”</p>
眼前站着的就是我的副官肖楷瑜,脖子上斜挎着绷带,将受伤的右臂吊着,看着肖楷瑜激动的表情,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伤怎么样了?”</p>
“报告营座!已经没问题了,随时可以上战场!”肖楷瑜又是一个挺身说道,为了证明他的话是可信的,他低头取下绷带,准备抬起右手敬礼。</p>
“胡闹!快点挂上,你想伤口再裂开啊!”一声嗔怒从旁边传来,我顺声望去,只见穿着白大褂的孔嫣然一双美目瞪着肖楷瑜走了过来,边走边说着。</p>
也不知道这位大美女的气场为何如此的大,肖楷瑜闻言,立即苦着脸,将绷带再次挂回脑袋上。</p>
孔嫣然一眼看到了我胳膊上绑着的白布条,有些紧张的说道:“你怎么受伤了?”</p>
我赶紧说道:“几天前的事情了,被刺刀划了个小口子,早没事了!”</p>
“几天前划的,现在怎么还绑着绷带,我看看!”孔嫣然显然没有听我的解释,拉着我的胳膊就开始解绷带。</p>
这个伤口是几天前在家白老阵地和鬼子拼刺刀的时候被划破了,很奇怪,一直没好,这几天还有点化脓的症状,伤口周围还有些红肿。我并未在意,只是换了条绷带扎上了事。</p>
孔嫣然解开后,看到红肿发炎的刀口,有点紧张,马上把我带到一张病床上让我躺下,我极其不情愿的躺下来后,她就喊叫李娟拿药,自己用酒精给我消毒。</p>
看着她仔仔细细一丝不苟的操作,我心中升起一阵幸福温暖的感觉!</p>
“伤口感染了,再不处理,就要截肢了,还嬉皮笑脸的。不要这只胳膊早说啊,我现在帮你把它砍下来!”也许是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孔嫣然让她有些窘迫,她手上麻利的给我处理着伤口,红着脸嘴上嗔怪的骂道。</p>
“别别,我还要留着这条胳膊杀鬼子替牺牲的弟兄们报仇呢!”我赶忙笑着说道。</p>
“知道要胳膊,负伤了还不到医院来治疗?”孔嫣然白了我一眼说道。</p>
“这不是来了嘛,公务繁忙!”我连忙说道。</p>
“好了,这几天不要碰水,不要吃辛辣的东西!”孔嫣然手脚麻利的包扎完成后,又把不远处帮着其他伤兵换药的娟子喊过来说道:“你林大哥的伤必须三天以后来换药,你盯住了,如果不来,你就去找他,必须让他来换药,不然我就要动手把这只胳膊砍下来了!”</p>
说完也不管面色紧张的李娟和哭笑不得的我,径自走了……</p>
肖楷瑜的伤势确实没什么大碍了,在医官的确认下,带着绷带和我们一起返回了军营,医官说,他的绷带再挂上四五天就可以自己拆除了,同时回来的还有十几个伤愈的战士。</p>
回到军营,张铁军给我拿来了全营的伤亡数字统计,我一看之下又是一阵悲哀,我们营出发时连工兵排一共近600人,现在只有192人了。这也就是一个连的兵力,损失也太大了吧!</p>
张铁军沉默的低着头不说话,所有参谋也都不说话,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伤亡惨重是对一支部队是最大的心理伤害和士气打击,因此美军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规定部队伤亡超过25%就必须换下来休整。但在中国,几千年来都没这种规定,中国的军队向来都是死战到底,人在阵地在的打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退缩的军队思想充斥了数千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