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泪已经打湿了婴儿的襁褓，一双眸子泪光点点，惹人怜惜，却再也唤不醒那个男人冰封的心：“为了韩凌烟，你不惜舍弃我们母子？”</p>

萧寅闭上眼眸，阻绝了她最后的视线。等不来回应，胡媚凄然转身。</p>

茫茫然不知走向何方，怀中的襁褓温热，婴孩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胡媚心中一酸，强忍着止住泪水。</p>

狐族皇室天生有神力，孩童生下来便是人身，省去日后修行之苦。胡小离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接住母亲的眼泪，咿咿呀呀，似乎是在劝慰。</p>

胡媚抱紧他，心中酸楚更甚。她走到了一丛锦绣花中，茫然四顾，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亲人亡故，爱人绝情，只余她形单影只，抱着自己的骨血，求不来一个容身之所。</p>

月白色的人影从花影中走出，眉目清俊，手中把玩着一个琉璃瓶。</p>

花破子笑容温柔，道：“久仰狐族公主美貌，今日得见，三生有幸。”</p>

碧城眨了眨眼睛，鼻端还残留着酒香。狐狸村长的脸在眼前闪了闪，她皱起眉头，坐直身子。</p>

脑海中的片段残留在胡媚手心金光闪现，在胡小离额头轻点，微微一笑，然后决然迎向花破子。</p>

那个笑容绝美，碧城听到她垂首在胡小离耳畔道：“小离，你要好好的。”声音温柔，令碧城心痛。</p>

胡小离得以幸免于难，或许是苏红出于内疚劝说花破子留无知幼儿一条生路，或许是胡媚所下法术的缘故，后面的事情不得而知。</p>

碧城望向旁边的胡小离，他还没醒，眼睛紧闭，眉心蹙起，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p>

碧城叹息，这一场梦做下来，仿佛经历了胡媚与韩凌烟的人生，她自己都有些唏嘘，胡小离恐怕更难以释怀吧。</p>

“是你故意让我们看到这段记忆的吧。”碧城道，望向仍旧穿着大红喜服的村长狐狸。</p>

村长笑弯了眼睛，也不欺瞒，点了点头：“我也是忠人之事。”</p>

“是苏红吗？”碧城问。</p>

村长笑而不语，指了指胡小离道：“妖王也该醒了。太阳已经升起，新的一天即将到来。”</p>

“是啊，”碧城看向胡小离，唇边泛起一抹温柔，“新的一天开始了。”</p>

大长老端坐在石室内那把胡小离曾经坐过的椅子上，尖脸上满是肃穆之色。</p>

妖族各个部族的首领分列两旁，交头接耳。所有的声音被石室的墙壁反弹，全数收入大长老生满白毛的耳朵里。</p>

“王上病危，我听到消息也实在是难过得很。但天命所在，强求不得，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册立新王，将妖族的气数延续下去。”大长老道，威严地扫视了一圈座下的臣子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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