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匠便拔高了声音，向女杂役建议道：“如此现修，花费反而多，不如让你东家重新买过。”</p>

女杂役窘迫一笑：“可见是我妇人家见识短，竟没比较这银钱的问题。只这些坏了的铁环就此丢掉，却有些可惜了……”</p>

刘铁匠大略看过数量，微微深思，道：“卸下这些铁环，倒是可以能打个小锅，平日里热热菜用的着，花费……”</p>

他正要再说，前院那娃儿哭声更大了些，惊扰的几人想继续说话都不能。</p>

待那哭声停了一歇，柳香君又继续撮合道：“究竟是个怎样的锅？单柄的，或是双耳的？材料够不够，这都要多多斟酌。不若她婶子跟着铁匠去铺子一趟，将这细节都商议好。”</p>

芸娘一听，心里便咯噔一声。</p>

果然，刘铁匠转头望了望柳香君，心里有了狐疑。</p>

柳香君却不知她说的有些露骨，更将话说的明白些：“要我说，打一口锅，那工钱也莫出了，不若折成饭钱，她婶子一连半月也好，一月也好，给铁匠送送饭，将工钱抵消掉。总归互相都是熟人，收银子显着生份。”</p>

刘铁匠脸色一冷，站起身子，将手上泥屑拍去，目光直直向芸娘瞧过来：“你今日唤我过来，就是因着这事？”</p>

芸娘恨不得一脚将柳香君踢飞，此事却只能装傻，指望将戏继续演下去：“不是不是，我就是要寻你学打铁，与这件事半点关系没有。”</p>

她瞧着刘铁匠的神情越来越肃然，只觉着戏要演不下去，忙忙后退一步，决定弃车保帅：“是柳香君，是她近日想转行，拿阿叔做个开张生意，得个好彩头！”</p>

刘铁匠倏地转头，狠狠瞪了柳香君一眼，一脚将腿边长矛踢开，转身大步而去。</p>

柳香君恨恨瞪了芸娘一眼，向远去的刘铁匠道：“铁匠，我不是……”忙忙跟了出去。</p>

芸娘向着女杂役讪讪一笑：“他俩……兄妹两闹别扭……”</p>

等她同青竹出了后院，要回铺子商量后招时，转头却瞧见原本追着刘铁匠而去的柳香君，此时却出现在戏班前院的一排厢房前，正双手叉腰，胸脯子高高挺起，不知同谁在大声吵嚷。</p>

出门在外混江湖，自然是要护着自己人。芸娘低头寻了根棍子，向青竹道：“走，护‘义妇’。”</p>

青竹一把拉住她，忙忙道：“阿姐，戏班子里人人都有绝活，我们真的要武斗？”立时又后悔将晚霞留在了幼童园，否则此时早跃过去一对多了。</p>

芸娘被青竹提醒，只得放弃了武斗的打算，两人先挤进去人堆里，看看形势再说。</p>

此时但见柳香君面对着班主，叉腰叱道：“买了人，好好教养便是。把娃儿往死的打，是想坐监不成？”</p>

她在人堆里瞧见芸娘，一把将芸娘扯到身边，大声道：“东家，你同皇上相熟，又同刑部尚书是世家，你倒是说说，打死下人，坐不坐监？犯不犯法？”</p>

芸娘一愣，心道：我哪里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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