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阳光明媚，是个好天。好天里，正是外间走街串巷的货郎们醉心于做买卖的时候。</p>

正阳院的左夫人每日用过饭后，雷打不动要去探嫡女左莹。</p>

左夫人探左莹的时候，许是不愿让人看到左莹的惨状，身边从不带下人。</p>

这段时间，正阳院的下人正好能趁机偷懒，要么去睡个午觉，要么去旁的院子串门。</p>

而左家下人皆知，飞云极喜欢外间货郎挑在担子上卖的蜜枣。</p>

韭菜此前将这一信息透露给芸娘时，芸娘便知道，有门！</p>

这日，韭菜早早去厨下守着，待飞云端走了正阳院主子的午饭时，便窜回去向芸娘汇报动静。</p>

芸娘同李阿婆现下都搬去了柏松院与左老太太同住，她原来的院子便空了下来。</p>

院里起了个红泥炉，炉子上坐着个瓦罐，瓦罐里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香气扑鼻，是半罐蜂蜜，里面还有几颗小枣。</p>

蜂蜜同红枣是左老太太拨给芸娘补身子用的，每日定了量的。芸娘攒了好些日子，方攒下这许多。</p>

可见她对飞云此人，是用了真心的。</p>

蜂蜜咕嘟个差不离，眼看时辰已到，芸娘向韭菜一点头，韭菜快手快脚的将热蜂蜜倒进小罐里，在罐盖处包着湿巾帕加以保温。</p>

芸娘问彩霞：“你怕吗？”</p>

彩霞将脑袋瓜摇晃的如拨浪鼓一般，愤愤道：“她给小姐颈子上招来那么大的疤，怎么能轻易放过她？”</p>

烫伤最难恢复。</p>

芸娘耳后靠近颈子处，是核桃大的黑色疤痕，一时半会是去不掉，只有让它慢慢淡化。</p>

而芸娘的伤只是小事，彩霞半张脸和颈子都是大面积的黑皮，不知何时才能彻底恢复。</p>

这些日子，彩霞偶尔去上房向芸娘请安，她的脸冷不丁被上房旁的丫头瞧见，那些人都要被惧的惊呼一声。</p>

芸娘点头鼓励她道：“报仇的机会来了。等会千万莫心软，按照我说的做！”</p>

她转头对着韭菜一眯眼，做出个恶狠狠地表情，压低声音道：“你若敢当叛徒，或者被屈打成招，我便用对付飞云的法子对付你！让你这根韭菜变成韭黄！”</p>

韭菜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咬紧牙关发毒誓：“小姐，奴婢如若背叛小姐，天打雷劈！”</p>

芸娘点点头，向两个丫头一招手，道：“走，行动！”</p>

将将正午，正阳院里如常用过午饭。</p>

丫头们将主子余下的饭菜同下人的饭菜用尽，各自分工，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完院中诸事，纷纷四散，抓紧时间歇晌去了。</p>

飞云刻意换上艳丽衣裳，往腮边搽了胭脂，对着铜镜整理了发誓，方匆匆往外而去。</p>

这是一个暖冬，有蝇子、蜂子临空飞舞，瞧着仿似早早迎来了春日。</p>

飞云心中被这蝇子扰的骚动，往角门而去的步伐越见伶俐，唯恐让门外她那情郎多等上一分。</p>

她心中全被少女怀春的美事占满，自然不知道，在她身后，或远或近的尾随着一主二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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