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知缘由</p>

“去京城？”芸娘诧异道：“怎的好好的要去京城？”</p>

她瞧着李氏坚毅的神色，不禁慌了神。</p>

此前她击退她那便宜阿爹时，她瞧着她阿娘的神色和今日一般坚定。</p>

然而只过了三四个月，她阿娘怎的就变了想法？</p>

“那刘阿叔怎么办？他还有半年就出狱了呢！”芸娘祭出了刘铁匠。</p>

刘铁匠自减刑后，对他同李氏姻缘的看法又有了极大转变。</p>

经过芸娘的多次规劝、李氏的坚持等待以及他对形势的再三认识，他从刚刚入狱心如死灰意欲斩断情丝、避免拖累李氏，转成了非卿不娶、此志不渝。</p>

到了这个时候，阿娘忽然要去京城投奔左家？</p>

李氏强忍着心痛，面上做出轻松神色，一边僵硬做着针线，一边对芸娘道：“此前阿娘未告诉你，京城左家，你阿公被封为开国郡公，你阿爹此前为武官，后来从文，如今是二品的户部尚书。”</p>

这……芸娘摇摇头，急道：“阿娘，与官位无关。我们若是认了他，阿娘便成了妾室，我便是庶女。我们都低他们一等！”</p>

李氏一针戳进指腹，血珠子渗成绿豆大。</p>

芸娘惊叫一声取了帕子要为她擦过，她只往后一退，将芸娘盖着的薄被往上拉了拉，蹙眉道：“阿娘不是要同你商量。你好好养伤，抽空再将这买卖交代交代。等京城派了船下来，我们就动身。”</p>

话毕，毋庸置疑的出了房，连芸娘着急的追下床弄痛了腰间伤处的痛呼声也未做理睬。</p>

芸娘对李氏的不解很快就获悉了原因。</p>

始于她伤势大好，趁着去千丝坊查看生产之事时，无意中听了一回墙角，是两位具有忧患意识的女工暗中讨论她这位东家。</p>

但听一人道：“李东家失了贞，也不知道对买卖有无影响。如若生意不好，到时候缩减人工，像你我手艺平平之人，只怕是最早被驱离之人……”</p>

彼时芸娘正蹲坐在拐角处的檐下歇息，只以为自己幻听听错。</p>

然而另一位接着叹了一口气，道：“那帮子千刀万剐的畜生，连这么小的女娃都不放过。可怜东家才十四岁，以后如何嫁人……”</p>

芸娘深知贞洁二字从古到今都对女子至关重要，当即两腿一软，慌忙扶住了身侧一株小树。</p>

那树枝被她压的一阵晃动，拐角过去的那两位女工听到动静，唯恐这话被人听去，慌忙忙闪身离去。</p>

等芸娘从听闻自己被“失贞”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拐过去看时，眼前空空如也，已不见了那嚼舌根的两人。</p>

芸娘火急火燎的去寻在作坊忙活的惜红羽，她不过将惜红羽拉到无人处，将将把“失贞”二字问出口，惜红羽便先于她而红了眼眶，一把将她拉在怀中，哽咽道：“是那贼子的错，不是你的错……”</p>

芸娘挣扎着从惜红羽怀中挣脱，努力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我真没有。”</p>

然而她万般解释，到最后，惜红羽的态度不过是从确认转成了将信将疑。</p>

直到惜红羽同柳香君将她带去班香楼，请见识渊博、火眼金睛的老鸨子瞧过，方确信芸娘还是清白之身。</p>

然而只这几人的作用怎能抵抗悠悠众口？</p>

直到芸娘发现常去光顾的卖糖葫芦的小贩都对她露出怜悯的眼神，她方意识到，只怕在全江宁人的口中，她是真真的被毁了清白。</p>

认识到了这一点，她终于明白阿娘做出要去京城决定的缘由。</p>

她决定回家同阿娘再行说过。</p>

“失贞”也不过有碍姻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