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殷人离正准备宽衣，瞧见芸娘贼头贼脑的进来，便提了眉头：“怎地，想偷窥？”</p>

地龙热火，殷人离脱去了披风，虽未脱去夹袄，却也将夹袄与其内中衣解了一排纽子，胸腹在轻掩的衣襟间若隐若现。</p>

芸娘有些脸热，狡辩道：“偷窥你？我才不喜欢你这样的。”</p>

她往自己身上一指：“瞧见没，我喜欢我这样的，肉多的！”</p>

他乜斜她一眼，要把她往出赶时，又加了一句：“我瞧着罗玉也挺瘦，哪里像你了？”</p>

她一愣。提罗玉作甚？罗玉比他强多了！</p>

就是她这一愣神，便被他押着后脑勺推了出去，之后再也寻不到合理的借口闯入。</p>

时至晌午，芸娘忖着按往年规律，还有半个时辰，年夜饭便要上桌。到那时，她下手的机会便来了。</p>

然而她低估了殷人离对苏陌白的替代性。</p>

李阿婆几乎把他当亲孙，等着他慢吞吞沐浴更衣、满面舒爽的出来，便极其亲切的唤他：“殷伢子，听说京城人士过年都讲究一家人聚在一处包饺子、煮饺子、吃饺子。阿婆准备了肉馅和饺子皮，你便来包上一包，权当你是在自个儿家中过的年。”</p>

芸娘一滞，心中不由哀嚎：我的阿婆哎，那是普通人家过年好不好？您瞧殷人离这种纨绔，是那种普通人家出身吗？下人成群，哪里用的着主子动手包饺子！这般拖拖拉拉，我何时才能动手啊！</p>

殷人离面上含笑应下，果真坐在面板边，等着李阿婆擀好一张饺子皮，便拿在手中，往其上舀了一小勺肉馅，似模似样的动起手来。</p>

这纨绔竟然会包饺子？</p>

芸娘走近去瞧，不由扑哧一笑。</p>

饺子皮上放的肉馅太多，如何都包不住，稍稍用力一扯，面皮便破一个洞。</p>

就在她过去之时，小小一片饺子皮上已破了三个洞。而殷人离还在极为认真的拆了东墙补西墙。</p>

殷人离瞧她过来，眼神中十分罕见的露出求助之色。</p>

芸娘好不容易能遇见奚落他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浪费。</p>

她嘻嘻一笑：“平日只知道吃，没动过手吧？”</p>

他果然一摇头。</p>

她再一笑：“奴役下人奴役惯了，自己动手才发现是废物一个吧？”</p>

他这时却不承认了，压低声音辩解道：“我出了月银，自然该我使唤人。”</p>

他转头四顾想寻阿蛮，芸娘鄙视的一撇嘴：“得了，莫寻了。他凑合你洗过的水，正沐浴呢。”</p>

她压低声音骂了句“废物”，方得意上前，伸出爪子抓了块饺子皮：“跟着我学。”</p>

殷人离便将手上的失败作品方在一边，重新拿了面皮在手，学着芸娘的样子，少少的舀了肉馅在其上，一点一点捏着花边，费了九头二虎之力，终于将一只饺子全须全引的包好。</p>

芸娘点点头，夸赞了一句“孺子可教”，将重任交给了他：“我们江宁人不爱吃饺子，我家人尤其不爱吃。”她拍一拍手上面粉，道：“这些都是我阿婆为你准备的，你便慢慢包吧……”</p>

反正时间已不早了，她便不介意更晚一些。</p>

夜黑风高杀人夜，她总要向他伸出罪恶之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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