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见进来的是芸娘,便喜笑颜开向她伸手,芸娘便将她在半途中买的点心匣子放在桌上,过去抱了她在手,重重的香了一口,这才满足道:”还好有你这个小人惦记阿姐……“</p>
惜红羽见芸娘这一来,如水是不肯再吃剩下的饭食,只得自己大口吃干净,等她同如水闹过,这才同她道:”我请着你来,是想同你商量再找绣工的事。买卖越来越好,其他工种还赶的及,绣工却缺的多。昨日又有两位绣工辞工回了乡下,现下加上你阿娘,我们只有五个绣工,所缺甚多。“</p>
芸娘把玩着如水胖乎乎的小手,随意点头:”请呗,该请就请,你拿主意便可。“</p>
惜红羽为难道:”只是这工钱……倒是要和你商量一下,手艺好的绣工,工钱能否再加一成……“</p>
她将自己测算出来的结果拿给芸娘瞧:”……如此,实则支出并未多上许多,可大大解了用工荒。她们互相将相熟的介绍过来,又有介绍的银子拿,更愿意当我们的帮工……“</p>
芸娘点头道:”有道理,但相同工种之间可互相介绍,可工种不同的却不能。做前幅的不能介绍人来做罩杯,以免她们互相勾结,凑够二十来个工种,她们自己都能做着偷偷卖胸衣了。这要格外小心。“</p>
惜红羽道:”那是自然,一直都是这般做的。“</p>
如水同芸娘玩了半响,喂她吃了半块点心,她却要往惜红羽怀里钻:”“阿娘,阿娘,奶奶,奶奶!”</p>
惜红羽只得将她接过去,微蹙着眉头道:“你可同阿娘说好的,再不能喝奶,怎的要反悔?”</p>
如水会说的话虽少,可却听得懂她阿娘的话,瘪了瘪嘴,小手指着自己肚子:“饿饿,阿水饿饿!”</p>
惜红羽失笑:“怎么能撒谎,阿姐才喂你吃的饱饱,哪里饿饿?我来摸摸看。”</p>
她故意探手去摸摸如水圆鼓鼓的肚皮,做出惊讶的模样:“圆似小猪猪的肚肚呢!”</p>
如水便咯咯咯咯笑个不停,将“小猪猪”几个字翻来覆去念叨个不停。</p>
芸娘点着她的小鼻头问道:“谁是小猪猪啊?”</p>
如水将手指向自己身子指去,然而又在空中转了个向,对着芸娘道:“阿姐小猪猪……”</p>
芸娘扑哧一笑,不怒反得意:“真聪明,像阿姐!”</p>
她再陪着如水耍了一阵,便要离开。将将出了院门,又转回身问惜红羽:“李大山,还有十来天便该出来了吧?”</p>
惜红羽点了点头,刚要说张嘴,如水已经插话进来:“爹爹,爹爹回……”</p>
惜红羽摸了摸她的脑袋,对芸娘道:“到了日子我去接他,就住去赁的宅子了……”</p>
她又笑道:“你快为柳姐姐找个人陪住吧,她哭嚎了好几回,我搬走她一个人害怕。”</p>
芸娘嗤笑道:“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竟害怕一个人住。你同她说,她不是遮遮掩掩请买了个丫头跟着她跑青楼吗?便让那丫头住进来。也不必避着我,带我来我瞧一眼,也算过到明路上。帮我李芸娘做工还要遮掩……”</p>
惜红羽点头,帮着她将院门拉开,一边送她出去,一边道:“你阿娘同阿婆不是不喜欢买下人嘛,柳姐姐是生怕她俩生气。”</p>
芸娘上了骡车,嘱咐她:“招过人,闲暇了便带阿水去‘永芳楼’耍,我阿娘阿婆想的紧呢。”</p>
骡车行到正街时,外间熙熙攘攘,人、车、骡子、软轿将一条路堵的严严实实,半步都前进不得。欲退回去走,后路也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流,后退不得,只得被堵在中间。</p>
芸娘静坐无聊,掀了帘子向外瞧,但见窗外也是一辆骡车,拉车的骡子脾性温和的立在当地,并不似其他骡子焦躁的踢着蹄子。</p>
芸娘当先唤了声“绿豆”,这才瞧见车辕上的马夫是香椿。</p>
她极吃力的探了手去摸绿豆,却见离香椿的骡头还离着八丈远,这才不甘心的缩回手,向香椿问道:“一大早你这是往哪里去?”</p>
香椿喜气洋洋道:“我家老爷同公子回来了,我去码头接他们。”</p>
芸娘算了算日子,这可比罗玉信里说返程时间早了好几天。</p>
她左右无事,便跳下骡车,对自家车夫道:“我去一趟码头。你回去将赵木匠请来,让他将账册带过来,我晌午同他算账。”</p>
话毕,转身上了罗家的骡车。</p>
未几,骡车慢慢往前挪动,终于也挤挤挨挨着出了正街到了宽阔大路上,极快往码头方向去了。</p>
江宁是南北水路枢纽重地,南北往来货船到了江宁都要停靠在岸,或将船上货物卖出去,或在江宁就地收些果子、苗木或丝绸、胭脂,再一路卖到北地去。</p>
时间还是早上,码头已经停靠了不少大小船只,漕帮工人各个裸着精壮黝黑的上半身,将货物或搬上船只,或搬下船只。</p>
罗家的货船不大不小,高高桅杆上挂着标识着“罗”字的船旗,并不难找。</p>
香椿下了车辕,在车厢外瓮声瓮气道:“李小姐,小的去接老爷和少爷,你莫下来。外间人多,小心被挤……”</p>
话未说毕,芸娘已经掀开帘子,“腾”的一声跳了下来,不轻的身子击的扬起一片灰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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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2更,1更先送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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