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解决了。”陈羽尧出门之后，急雨给念珠打电话，“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做傻事了。”</p>
“不会了。”念珠觉得阴霾尽消，“急雨……”大恩不言谢，她顿了顿，道：“我们一会儿在‘猫空’见吧，中午我请你吃饭。”</p>
“……恐怕不行”，急雨语气抱歉，“念珠……我最近可能都不太方便出门。”</p>
念珠惊讶：“为什么？”</p>
急雨就把陈羽尧的话告诉了她。</p>
念珠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希望你不要成为第二个我。”</p>
“念珠……”</p>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是我，陈羽尧也不是司徒阙。但是……他在控制你。”念珠幽幽道，“任何的控制起初打的都是‘为你好’的名号，你自己要想清楚。这一方面，我也没资格给你指点些什么……但你自己要当心，千万别重蹈我的覆辙。”</p>
“我知道了。”急雨语气凝重，“念珠，谢谢。”</p>
挂断电话，急雨走到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冷雨未歇，小区里银杏树的叶子早就落光了，只剩下秃秃的枝桠，有一点难看。忽而想到顾家那一株与念珠同龄的“洞庭皇”，只怕这会儿也只剩下粗壮的躯干，落叶成泥。</p>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这是它们必须遵循的自然规律。</p>
她也有自己要遵守的生存法则。</p>
一直到了除夕，她都没有踏出小区半步。雨停了之后，她照例会在小区里晨跑，回来后吃早饭，饭后做会儿家务，她喜欢家里一尘不染的样子。</p>
双专业的事陈羽尧不知道，所以她也只是带了本专业的书回来看。</p>
她本身就属于很“宅”的那种人，除了功课之外，她还准备织一件毛衣出来，所以并不心心念念盼着出门。</p>
而陈羽尧也说了，如果她特别想去逛商场，也无不可。派几个人近身跟着保护她就是。</p>
急雨才不想这样。逛街本身就是为了放松，如果这样不自在，那不如算了。</p>
她在家也非无所事事，故而也不觉得无聊。何况客厅里还一只比她更谙“冬藏”奥义的乌龟鼋鼋陪着。</p>
看她“宅”得自得其乐，陈羽尧也不再说什么。</p>
到了除夕当天，陈羽尧跟她说：“今天晚上你跟我一起去舅舅家吃年夜饭吧，他想见见你。”</p>
急雨吃了一惊，想了想摇头道：“不要吧。”</p>
“别怕，舅舅又不会吃了你。”陈羽尧说，“而且有我在你身边呢。”</p>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急雨问。</p>
“当然是我告诉他的。”陈羽尧笑道。</p>
舅舅问起他跟周公度的妹妹前阵子还谈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分了手。面对舅舅的垂询，他自然不能用“性格不合”这样的话来敷衍，便据实以告，“我有了想共度一生的女孩子。”</p>
舅舅大感意外，问他“是谁？”</p>
“是司徒阙的表外甥女，不过……家里不吃道上这碗饭。”陈羽尧说，“在锦溪镇的时候我们就相识了。”</p>
“阿阙的表外甥女？”陈引钧愣了愣，“那年龄很小吧？”</p>
“比我小六岁。”</p>
“六岁，那也没什么。”舅舅笑了笑，“我比你舅妈大十三岁呢。小羽，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带到家里坐坐？”</p>
以往这种重要的节日里，急雨已经习惯了等，等陈羽尧下半夜时归来。</p>
至于他前半夜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她一点也不关心。那是跟她无关的部分，她也懒得问。</p>
可没想今年竟然换了一种安排。说不上不好，她只是不习惯。</p>
急雨思索了良久，才回了陈羽尧一句：“好”。</p>
到了时间，她稍稍收拾了一下，化了个淡妆和陈羽尧出了门。</p>
S市一到过年就是空城，来这个城市打工的人会纷纷回家，外地人开的店铺也纷纷歇业。但是本地人出来玩的，更多了。今天的路况不好，有点堵。</p>
“舅舅家年夜饭是八点钟开席。”陈羽尧看了看手表，宽慰道：“最多还有20分钟，我们就能到地方。”</p>
“嗯。”急雨一边听着广播一边回应道，“不着急。”</p>
陈羽尧的舅舅家，在S市湖西的富人区。他们最终在八点前到了地方，陈羽尧跟门口的保安点了点头，车子便顺利开进了小区。看起来，他以往也经常过来。</p>
尽管是严冬，小区里仍然绿植茂密。葱茏的常青树沿着道路错落有致地站成两排，曲折处又有通路，满眼青翠。</p>
“平时房子里只有保姆，舅舅也很少在这里住。”陈羽尧道，“至于舅妈和孩子们，常年居住在沃太华。只有过年的时候会回来，所以等会儿你别紧张，我来为你介绍。”说罢，他捏握了握急雨的手。</p>
“好。”急雨乖巧地点了点头。</p>
陈羽尧把车停在了路面，挽着她的手走到一幢别墅的门口，“到了。”他按了下门铃。</p>
门很快被打开，一个面颊微微圆润且白的中年妇女探出头来，“羽尧少爷过来啦。”</p>
“王姨，新年快乐。”陈羽尧笑着和她打招呼。</p>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王姨也喜气洋洋地回应着，拉开门瞥见了陈羽尧身后的急雨，不由讶然，“这位是……”</p>
“小雨，我女朋友。她姓金。”陈羽尧道。</p>
“金小姐，你好。”王姨热情道，一面弯腰从玄关的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给他们换。“谢谢王姨。”急雨礼貌道。</p>
王姨闻言眉眼弯弯，侧过身子，“金小姐客气啦，快里面请。”</p>
急雨笑着点点头，跟在陈羽尧身边。</p>
一楼皆是黑色大理石铺地，华丽的水晶吊灯垂钻折射着光芒，墙上挂着“野兽派”的画作，颇具艺术氛围，客厅活动区覆盖着洁白的毛毯。奢而不浮，但无形间给人以压力。</p>
“舅舅呢？”陈羽尧问。</p>
“小雨。”急雨闻声转过头去，想知道谁在叫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