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的事……”陈羽尧顿了顿，“其实旁人最好别掺合。”</p>
“你都知道他们间什么事？”急雨道，“干嘛这么维护他？”</p>
“我不是维护谁，而是两个人在一起，个中事由不足为外人道。”</p>
“比如你我？”急雨说，“小舅舅有没有评论过我们之间的事？”</p>
陈羽尧不吭声了。</p>
看来是有。</p>
“只许他来置喙我们的事，却不许别人说道他一言半句？”急雨挨着陈羽尧坐下，“你知道吗，他在念珠不知道的情况下拍了不少……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昨天念珠险些跳了河，所以我才陪着她一夜没有回来——我答应了念珠会帮她把这些东西删掉，所以要约他出来。”</p>
“什么？”陈羽尧愕然，他呐呐道：“阿阙……是挺‘变态’的。”</p>
急雨嘴边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更恶心的事，我却还是没告诉你呢。</p>
当然，她也不打算告诉陈羽尧，念珠那些事越少有人知道越好。司徒阙之恶，她恨不得公之于世。但前提是不伤害念珠的情况下。杀敌八百，自毁一千的事，她不会做。</p>
“这事交给我，我替你去和阿阙说，让他把这些东西销毁。”陈羽尧看了她一眼，“说到底，他是你小舅舅，有些事你难免会……不好和他讲……”</p>
让陈羽尧去解决，本就是她所愿。对于陈羽尧的办事能力，她是有数的。唯独怕他碍于多年兄弟之谊，低估了司徒阙的恶，以至于结果不尽理想。</p>
急雨一副为难的样子，“你去，怕也是解决不了的。一来，谁也不知道他拍了多少，有无底片私藏；二来……”她忽然不说了。</p>
“二来什么？”陈羽尧问。</p>
“二来你现在因为我的缘故……”急雨脸红地低下头去，“面对他，肯定容易落了下风……”</p>
陈羽尧眉间的喜色升腾，随后他正色道：“不会的。”语气十分郑重。</p>
得了他这个保证，急雨放下心来。“怎么做，才能确保这些东西一生不会再出现呢。”</p>
陈羽尧见她一脸苦恼，便道：“我会盯着他处理掉一切的。”</p>
“他不会骗你？”万一他就是备份留存呢。</p>
“他没这个必要。”陈羽尧道，“从根上解决这个事，毕竟爱过一场，我会劝他放手。”</p>
爱？倘若有过一丁点爱，会这么对自己的女人吗？</p>
急雨沉默了。</p>
陈羽尧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事交给我。你在家好好休息。”不但这话听起来耳熟，陈羽尧接下来的叮嘱也和昨夜一样，“哪儿也不要去。”</p>
“好。”急雨乖巧点头。</p>
见陈羽尧起身穿上外套，抓起钥匙走到了玄关处，急雨忽然唤道，“羽尧哥哥，等一下”。</p>
陈羽尧停住，以为她还有什么话要交待，结果却见她急急跑进了卧室里。不一会儿，她拿了一件厚大衣走了出来，“外面天冷，换上这件吧。”</p>
陈羽尧嘴角涌出一丝笑容，“好”。</p>
“还有围巾。”急雨从挂钩上取下围巾，帮他系了个美观又保暖的平衡结，“里外温差大，留神不要感冒。”</p>
陈羽尧注视着她一丝不苟的神情，眼中有千丝万缕的柔情浮现出来。</p>
等陈羽尧出了门，急雨坐回到沙发上。</p>
鼋鼋被陈羽尧安放在客厅里电视柜上，正在专心致志地冬眠。</p>
“龟息大法好。”急雨自言自语。</p>
下辈子做只龟，像你一样找个好主人，一生不愁吃喝。</p>
不对，主人未必有你活得长呢。</p>
那你就要不停地换主人，谁知道你下一个主人是什么性情呢？</p>
之前她还跟陈羽尧说，养龟比养猫养狗都好。不是有个段子这么说么——等我死的时候他还活着。我要把悲伤留给王八。</p>
把悲伤留给了他，也把牵挂留给了他。</p>
鼋鼋尾巴上的泄殖孔是长形，距离腹甲后缘又远，换言之，鼋鼋是个男孩子。</p>
要不要给它找个媳妇？</p>
不过传宗接代有什么好。她都顾不上鼋鼋一生，何况他的后代了。</p>
人生艰难，龟生也不易。只不过，再坏的王八，也坏不过人。</p>
急雨盯着玻璃缸出了许久的神。</p>
晚上的时候，陈羽尧回来告诉她：解决了。</p>
急雨没有过问细节，只道：“我替念珠谢谢你。”</p>
“怎么谢？”陈羽尧一挑眉，笑着道。</p>
急雨不答，促不及防地献上一吻。</p>
分开后四目相对，陈羽尧凝视着她，眸色深沉，急雨暗自惴惴，竭力表现得神色如常。</p>
“我……”她的话还没说出口，陈羽尧捧起她的脸，重新吻了上来。</p>
唇间的辗转，令两个人的呼吸都渐渐转重。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p>
但怀里的急雨却柔和顺从，没有半点挣扎。</p>
最后还是陈羽尧克制着，推开了她。手指恋恋不舍的抚着她的脸庞，声音有些嘶哑地告诫她：“我并非总有那么好的自制力……你当心玩火**。”</p>
“嗯。”急雨低低应了一声。片刻，她抬起头，浅浅一笑：“我不怕。因为我相信你总归心里是顾着我的。”</p>
陈羽尧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有恃无恐？”</p>
“嘻嘻。”急雨笑吟吟地，“你肚子饿不饿？我在厨房给你留了一碗银鱼蒸蛋。”</p>
“我最近正好想吃这个呢。”陈羽尧惊喜道。</p>
急雨当然知道他想吃，不然冰箱里也不会有这些食材。“我去给你端……”</p>
“不用，我自己去好了。”</p>
待他进了厨房，急雨拿着他换下来的大衣回了房间，从内口袋中取出一支口红，藏进柜子里后，正要若无其事地回到客厅。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嘀”地响了一下。</p>
她一查看，收到了司徒阙的一条消息。</p>
“我真的小看你了。”</p>
“你过奖了，小舅舅。”她冷冷回复道。</p>
过了一会儿，那边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你以为陈羽尧销毁的那些就是全部？”</p>
急雨一滞，继而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复道，“我不需要知道你手里究竟有多少。”顿了片刻，她接着往下打字，“只要确保你再也不敢拿出来就行了。”</p>
“确保？我都不敢确保，我会在什么时候再拿出来。”</p>
那势必会对念珠造成一次致命的刺激。</p>
急雨又怎么会不想个万全之策？</p>
她回复道：“你们中午在哪儿谈的这件事？不是在桑拿房吧？”</p>
那边似乎有些迟疑，“问这个干什么？”</p>
“不是的话，我就放心了。”</p>
沉默了一会儿后，对方回了一个“？”。</p>
“只要你们不是在洗澡的时候谈的，那你们无论交谈了，就全都录下来了。”</p>
那一支口红，是一只录音笔。</p>
她不是不信陈羽尧，而是信不过司徒阙。她亲自出马，就未必有这样的收获。</p>
毕竟司徒阙永远不会跟她交心。</p>
“你这个贱人！”看来司徒阙已经气极败坏。</p>
“过奖。”</p>
急雨轻轻一点，删掉所有的对话记录。</p>
她走出房间，正逢陈羽尧从厨房端菜出来，于是冲他甜甜一笑，“好吃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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