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进了自家院子就开始感慨：“这房子没人住，是越来越破了啊！”</p>
膨大素鄙视他：“要不你在家住一个月，给这房子存点人气？”</p>
“唉！”老赵装模作样叹口气。“我也想啊，可是真忙，没办法。这不还得赶紧回去，给你提前准备份工作……”</p>
膨大素差点吐血，刚才他担心石头也跟着自己去，到了工作不好安排让老赵为难。结果老赵满不在乎的说再去几个也能安排，现在就得提前去准备了？</p>
但是他又不知道情况，不到那里看看，没发言权，只能把一口老血吐一半再咽回去。</p>
不过接下来他就幸灾乐祸了，看着老赵开始应付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远房表叔甚至还有隔了七代的表大爷们——都一个村一个姓的，要扯关系的话，基本都能扯上。</p>
乡里面有个很神奇的事儿，虽然通讯不方便，但是有个芝麻大的事儿都能瞬间传遍附近几个村子。</p>
老赵回来的事儿可比芝麻大，昨天他不回来还没事，现在一到家，不大功夫，估计小半个村子的人都聚集过来了。</p>
大部分人其实也没事，纯粹是觉得村里出了个能耐大的人，想来混个脸熟。</p>
小部分是有所求，比如打听去技校学习以后好找活儿不好之类的——实际上大多都只想让老赵帮忙找个活儿干。</p>
老赵应付这些都忙的没时间干活，不过也不用他干了，他连个扫帚都没抢到，来的人没一会儿就把房子收拾了个干干净净的。</p>
顺带连二叔家的也去给收拾了。</p>
……</p>
等转悠一圈收拾完二叔家的房子，剩下的就是那一小部分有所求的，所以才拖拖拉拉的，等到人少了，想求个情什么的。</p>
这会儿就正有个据说远房表叔的在吞吞吐吐的说着话：“小武，大贵这孩子你也知道，他心眼太实在，出去打工我们也不放心，你能帮着看一下什么门路不能，下力活他都能干……”</p>
老赵脑子开始回忆，这个远方表叔来的时候，拎了香油米面和自家的一大捆菜，说是回来了想在家做饭怕没东西。</p>
大贵的话，老赵看着一个脸上有汗水，还有点脏兮兮的年轻人，那些脏兮兮的是刚才帮忙扫房子落下的灰……</p>
于是就点点头：“大贵哥是小学上完就没再上是吧？”</p>
年轻人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自己在家也看书，现在识字比以前还多了点的。”</p>
老赵想了想问道：“学技术怎么样？想学不？”</p>
“这个……”大贵迟疑了一下。“我想先挣钱，存点钱看看，到时候再学行不？”</p>
既然如此，老赵也没说自己这能免学费的话，直接问道：“能吃苦不能，去种树怎么样？”</p>
“能！”这个大贵倒是很有信心，下力气他怕。</p>
老赵就有谱了：“我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你一个，再给你个别的电话。你去京城打那个电话，有人接你去干活。放心，月月发工资。”</p>
最后这句必须要补上，村里有些打工的，干了一年结果空手回来的都有，所以人们打工只能找熟人，信得过的。</p>
旁边一大婶接话了：“小武啊，那我们家的大柱能跟着去吗？他也不怕下力。”</p>
老赵脑子瞬间闪过几个画面，刚才人多，这大婶来的时候都带着扫把啥的，进来看了一眼就要回去拿茶壶，她身后那个大柱抢着跑回家拿的，还顺带拿了茶叶和茶杯，过来还帮着倒茶，挺有眼色。</p>
于是又点点头：“行啊，大柱哥是吧，你和大贵哥一起去。”</p>
其实刚才扯关系的时候这个大柱辈分要高点，不过老赵故意忘了。</p>
大贵母子也立刻忘了这事儿，大贵点点头：“谢谢了，谢谢！”</p>
又一个老头接话想要老赵帮孙子找活儿，老赵想了一下，老头的孙子是刚才扫地的，老头来的时候带了点芝麻和花生，也答应下来。</p>
接着又一个大婶一看，立刻也跟着说道：“我们家小栋上到高中二年级呢，小武啊，你看看能不能给安排下？”</p>
老赵脑子闪啊闪，没画面，那就是空手来的，刚才也没帮干活。</p>
立刻摇摇头：“婶子，你刚也听见了，我能安排的，都是下苦力的活儿。像这大夏天的，太阳底下干活，有时候运气不好赶上下雨也得冒着雨干，辛苦的很。再说我能安排的人也有限，去的人多了，我也没法给人家交待，真对不住了婶子……”</p>
接下来的其他人都这样，有来了拿东西的，也帮着干活的，那都好安排。</p>
空手来的还站着看人家干活，对不住，实在安排不了。</p>
……</p>
等一会儿收拾完老赵也没做饭，把人家拿的东西都往车上一装，脑子里顺便回忆了一下，还有谁带了东西过来，也没事求自己的，心里有个数。</p>
拉上膨大素去他家混饭吃了。</p>
路上膨大素就嘀咕开来：“你刚才答应恁多去干活的，都能安排下来？”</p>
“能啊！”老赵笑了起来。“这些人分几批呢，有的是去园林公司的，有的是去修路，还有的去林业公司种树，那都不在京城了。”</p>
“为啥还要分几种？”膨大素好奇。</p>
“咳咳！”老赵咳嗽一声，给他解释。“你看见我车后边的东西了吧？拿着东西来的，来了之后还帮忙干活的，这些人就去园林公司，工作比较轻松点，工资福利最好。”</p>
“有不拿东西的，过来就帮着干活，那这样的就去修路，虽然辛苦但是工资可以。还有来了只带了点东西没帮着干活的，那就只能去京城外边种树了，活儿也一般工资也一般。”</p>
膨大素想了半天没明白：“为啥拿东西的不干活的，还不如不拿东西只干活的工作好？人家好歹给你送东西了。”</p>
“我差这么点东西吗？”老赵呵呵道。“态度最重要，东西是长辈来拿的，来了干活才他自己的态度。我看他长辈的面子，给他找个活儿就不错了，没眼色还不勤快，还想在京城，想挣大钱，干脆回去睡觉得了，梦里啥都有。”</p>
“那你不让他们去的，就是不给你带东西，还不干活的了？”膨大素明白了。</p>
老赵点头：“对，其实你不了解，我们家和村里大部分人都没啥多好的交情。这会儿来求我帮忙，连个冬瓜茄子都不舍得拿，进了院子连活都不知道帮忙干的，这种没眼色的货色，我让他去干啥？”</p>
老赵不是在意那点东西，是态度问题——农村里冬瓜茄子都是自家菜园的，随便种几棵都吃不完，而且拿市场上也不值钱，拿一块钱去买这些东西，力气小的你都拿不回家——大冬瓜一个二三十斤的都有，其实只值几毛钱。</p>
那种觉得单凭一张脸一张嘴过来，就能让别人给他办事的人，这种人多半以为自己是世界中心，就算你给他找个啥也不干月薪两万的活儿，他说不定还嫌你没给他配个如花似玉的小秘书……</p>
膨大素想通了就不再多问，心里觉得老赵这么一说，好像这里面门道还挺不少的，自己可得学着点。</p>
不过他可不会把自己‘偷师’这事说出来，而是贱兮兮地多问了一句：“那有没有特殊对待的，安排个更好的？”</p>
“有啊！”老赵还是呵呵。“像你这样的，人丑事儿多还懒得蛋疼，除了吃饭造粪啥都不会……但是我看彭叔和翠花姨面子，也得给你安排到技校，工作最轻松，还能学技能。”</p>
“卧槽！”膨大素只听前半截，就已经把中指竖起来了。</p>
……</p>
中午在膨大素吃过饭，老赵给柳清影打个电话，表示自己要回京城了。</p>
实际上俩人心里都清楚怎么回的，但是要做个样子给家里看，总不能不吭不声的就走。</p>
让膨大素和石天鹏去商量什么时候出发，老赵就不敢他们了，自己开上车就走。</p>
到了路上开了一会儿，找个人少的地儿直接起飞了。</p>
随便选了个方向，飞一会儿一低头看到的最近的城市就飞过去——这叫随机选城市，打游戏学来的。</p>
他是来买手机的，买个和自己手机一模一样的旧手机。</p>
连车都没开，在上空看好了地方直接落下去，反正大热天的中午头，这是个小城市，人少的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