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程先生说不上喜欢，但是相处几年，总是有些情分。程先生这一走，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京城了，这一别，可能就是最后一面了。</p>

刘琰自认是个大俗人，送给程先生的礼物也就是俗物。</p>

金银。</p>

雅致的东西她也有，而且有不少。</p>

虽然她平时不大爱装风雅，但是她颇有身家，仓房里不说应有尽有，但是但凡好东西，她这儿都能寻着。</p>

古籍、字画、笔墨、还有旁人大约听都没听说过的那种雕花棋子和香墨。</p>

但是这些东西不当吃，不当穿，真遇着事不能顶急用。况且程先生离宫之后，她家里人和她关系听说也不怎么好，她有这些外头很稀罕的东西，说不定不但保不住还会招来祸殃。</p>

俗气就俗气吧，起码手里有银钱，遇上什么难事也不用慌了。</p>

程先生也送了回礼。</p>

说是回礼，刘琰觉得程先生更象是把带不走的杂物分送了一下。在宫里住了几年，程先生尽管不看重身外物，也攒了不少家当。</p>

程先生送给刘琰的就是……经书。</p>

程先生自己抄的，本数还不少呢。</p>

刘琰是回来打开了木箱之后才看清楚这份回礼的真容的。</p>

她怔了下，拿起一本来翻了翻。</p>

程先生这是什么意思？</p>

是觉得她的字写的太糟烂，留下这些其实是给她当字贴，督促她别忘了习字？</p>

还是程先生也听说过她一读经就容易瞌睡，觉得这些经书在她这儿能派上个大用场，才送给她的？</p>

嗯，还有可能是程先生长日无聊，没事儿就抄了这么些，抄了又没什么用处，一直堆放着，现在就一并抛给她了？</p>

都有可能。</p>

程先生的字写的是很不错的。</p>

不象一般的女子那样练簪花小楷，程先生的字单看起来更象个男子的字，如风入松，如远山横。</p>

十分俊逸风流的字迹。</p>

即使是抄经，她也没有把字写得板板正正，规规矩矩的。</p>

刘琰以前没多想过，现在看着程先生的字迹，却忽然想到一件事。</p>

程先生的字是跟谁学的？</p>

一般女子习字，最有可能是跟着父兄、夫君学。</p>

这样的字，与程先生的性情看来很不相符。</p>

都说字如其人，刘琰看着这字，觉得这更象是一个男子的字，这个男子还是那种倜傥不羁的作派性情。</p>

刘琰怀着一肚子不可告人的纳闷把这些书收起来。</p>

练字嘛，她没那么勤快。要用来催眠的话，也用不着这么大一箱啊。</p>

春天的日子过得就是特别快，桃花开了又谢了，柳叶长得特别快，似乎只是两天不出门，柳叶就又长了寸许长，风一吹绿绦飘摆。</p>

暖风融融，吹在脸上格外柔暖。</p>

一年里风最柔的似乎就是此时了，只不过这种日子特别短暂，再下几场雨，天气就会一天天的热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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