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轶停下脚步，认真的向她点了点头：“我……我当时都要傻了，又欢喜，又怕这不是真的。向皇上谢恩的时候，我都生怕这是梦一场。”</p>

刘琰没出声，又继续往前走。</p>

陆轶跟上来，轻声唤：“公主？”</p>

“嗯？”</p>

“公主高兴吗？”</p>

两旁都是高高的宫墙，天色渐晚，西面天际一片橘子似的红云，宫墙的上缘被夕阳余晖映得一片红，宫墙下的影子却已经是带了暮色的沉灰。</p>

“我不知道。”刘琰觉得自己说这话可能会让他不快活，但是她更不愿意说假话：“我应该高兴，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高兴不起来。”</p>

宫道上这会儿没有旁人，刘琰能清楚的听见他们俩的脚步声响。宫人和太监们远远的，沉默的跟在后头。</p>

“这是人之常情，公主不必心中不安。”陆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就象那天在朝云园赏梅花时那样：“其实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也早就该说。只是我觉得，公主年纪尚小，有些事，有些话，我不能太心急。今天皇上赐婚虽然突然，对于我来说却是夙愿得偿，可是我还有话没来及对公主说。”</p>

刘琰闷闷的低头走路，也不转头看他：“那你现在说吧。”</p>

陆轶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p>

刘琰等着。</p>

“我想……”</p>

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窘迫的时候。张了两次嘴，还没说出一句整话。</p>

刘琰转头看他一眼。</p>

原来他也不是永远那么游刃有余，胜券在握。</p>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情反而小小的上扬了那么一点点。</p>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说不出来了。”陆轶有些郁闷的承认：“明明之前我想得好好的。我早就在心里偷偷喜欢公主，而且也一直期盼皇上能应我所求答应我的求亲。可是在皇上许婚之前，我想亲口对公主说出我的心意……”</p>

陆轶越说越快，简直要语无伦次。</p>

虽然天色渐渐昏暗，刘琰却注意到，陆轶的脸居然红了。</p>

不是被冷风吹的泛红，而是那种血气上涌的潮红，整张脸都红透了，连耳朵都不例外。</p>

“嗯，你只管说，我听着呢。”</p>

两个人站住脚，远远跟着的那些太监和宫人也都停了下来。</p>

暮色中刘琰微仰起头看着他。</p>

她的面庞清丽，象一朵再干净不过的花，美丽，安静。</p>

“我想娶你为妻，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p>

这话在陆轶心里盘恒了很久，久到之前好几次，差点就已经说出来了。</p>

真的说出口的时候，和他之前想象的情形都不一样。</p>

他说的很慢，声音甚至有些更咽。</p>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p>

他握着刘琰的手不自觉的用力，那力道甚至会让刘琰觉得有一丝疼。</p>

可刘琰没觉得。</p>

她看到了陆轶一惯稳重沉着之下的真情流露。</p>

其实他没有那么从容。</p>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陆轶，真实无伪，没有一丝的防备和掩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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