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的那么重？哪位太医给看的？”</p>

“好象是一位闫太医吧，王嫔的病一直是他看的。”</p>

王嫔没有大病，就是早年身子亏了，底子不行了，再说，她的日子过得没有盼头儿，人要活得没劲，那多半就不想活了。</p>

刘琰过去的时候，外头太阳正好，地下的砖石年头久了，磨得格外光滑，被太阳一照亮得刺眼。</p>

但王嫔住的那殿阁里却很暗，人一进去就觉得眼前一黑，要过个片刻，才能慢慢看清屋里的大概。</p>

王嫔半靠在那儿，想起身行礼，刘琰忙上前拦着，然后看着宫人扶她躺下。</p>

王嫔很瘦，那脸色真是没法儿看了，而且她眼睛都有些黄。屋子里的气味儿很不好闻，药味儿，还有病人身上的味儿，那是一种腐败的气味儿。</p>

刘琰即使还年轻，也懂得这是什么意思。</p>

这是死亡的征兆。</p>

王嫔已经不太能说出完整的话来了，她张着嘴，刘琰看见她的嘴唇在动，也能听见隐约的声音，可是很含糊，完全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p>

但是能猜得出来。</p>

多半就是感谢公主特意来探望她的话。</p>

刘琰觉得自己不该来。</p>

病人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强撑着想起身？那能起得来吗？她这样艰难的想说话的样子，更让刘琰觉得难受。</p>

她这来探病没有给王嫔带来安慰，反倒让她更虚耗了许多气力。</p>

刘琰没有多待，说了几句话就从屋里出来了。</p>

她跟王嫔的宫人说：“如果缺什么……若是去宜兰殿不方便，打人到东苑去和我说一声。”</p>

陈美人端着药碗过来，见着刘琰她也挺意外的，刘琰看看她那副不施脂粉的打扮，又看看她手里端的药，也意外。</p>

陈美人主动解释：“我反正也没事……就过来照应照应。”</p>

陈美人把药交给别人端进去，她送刘琰出来，又诚心实意的向刘琰道谢。</p>

“多谢公主过来看望……王嫔她也一定很高兴。”</p>

刘琰轻声说：“她怎么就病到这个地步了？”</p>

陈美人声音也变低了：“她一向身子也不怎么好，我俩住得近，我最知道，她一年里得有半年都在吃药，平时坐在屋里不爱说话也不爱动弹，这人哪能不动弹呢？该多晒一晒太阳，那才能多点儿阳气不是？”</p>

对于阳气不阳气的刘琰不太懂，但是她也知道，王嫔这样，显然自己求生欲就不强。</p>

陈美人说：“妾身说的是真的，多谢公主今天过来看她，人在病中，总难免胡思乱想，而且总往坏处想。这会儿能有人来看看她，让她知道还有人在挂念她，对病人来说心里总会好过些，应该比吃药还强呢。”</p>

刘琰不知道陈美人说的对或是不对，她还以为自己不应该过来的。</p>

也许陈美人说的有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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