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门。</p>
许志先心中惊骇如履薄冰，和张子文站在一起，面临越来越多的“护庄队”持续聚集，小腿都有些发抖。</p>
这时期的乡绅豪强是这德行，许志先知道的，哪怕昆山也比江阴好不了多少。但许志先毕竟没经历过这样真实的对持场面，这种即将要开战的形式、至少以许志先的性格是不会在昆山引发的。哪怕昆山的陈家，也没这么头铁。</p>
“张子文，你是铁了心要给你父亲脸上抹黑，要做大宋叛臣吗？”</p>
大门前满头白发的周老爷子，以及江阴知县周智站在一起，铁青着脸看着张子文。</p>
绰号智多星的周智也心中惊骇，意料不到张子文真要玩这么大。其实，他和许志先一样心虚！</p>
这是因为当时张子文的态度太诡异，且老尹头和小宝儿的死亡现场也很怪异。</p>
当时周智并不了解情况，说那些话只是为了在张子文面前不怂、顺便找点毛病。</p>
但后续根据张子文的态度，越想越不对，老尹头在牧场打更，牧场有事后老尹头“被灭口”，而鬼使神差的张子文出现在现场。</p>
冷静下来后以周智的经验判断，结合当时张子文的神态：这绝不可能是张子文为了栽赃周家而做的事，只能是周家自己身上的原因。</p>
当时周智紧急问询周宏，但周宏不松口，什么也不说。就此被周智下令给“保护”在周家庄，实际上是秘密关押。</p>
其后周知县还审问了两个平时和周宏走的最近弓手。</p>
结果是：河东村案子很可能和周宏有关。</p>
这不是直接证据，但以周智对周宏平素为人的了解，基本上可以坐实了。</p>
获知这些消息的当时，周智是真的头皮发麻了。</p>
虽然周宏闯了大祸且丧心病狂了，但现在不能不保他，不能在敌人兵临城下时胳膊往外。且老爷子的宗族观念太强，自来帮亲不帮理。更不可能放弃周宏这个亲侄儿。</p>
于是当时周智来不及有任何想法，被迫参与擦屁沟，紧急连夜审批了周家新的兵器持有权，扩招护场队。</p>
却是没来得及做更多准备，现在这个黎明时候，张子文和许志先来势汹汹，已经在周家门前叫阵。</p>
老爷子放狠话后，联想到张子文的手段性格，现在周智非常如履薄冰。</p>
却真的不能现在怂，只得试图转圜的模样道：“小张公子，你我两方原本不需要过度要这样的地步。虽然知你不是个讲理的人，但咱们毕竟是官，这毕竟是大宋的国土，该问还是要问。你有什么权利持刀来此问我们要周宏？他又为什么要配合你们所谓的调查？”</p>
“因为我手里有刀。”</p>
考虑到许志先像是要尿裤子，张子文便强撑着放了点不讲理的狠话。</p>
实际上小张当然也心虚，因为真有可能被他们干死在这里而找不到军队求救。事实上驻防江阴的水军一但来，显然也只会帮他们。</p>
“你这小贼，你以为老爷我是被人吓大，你来啊，开战啊！这是周家私属领地，你不走程序，没有常州或江阴县衙授权，若要强行进入我们坚决武力反击，为此而来的后果，将全部由你们承担！”</p>
周老爷暴怒的样子塔前一步，直接和张子文面对面的顶在一起。</p>
张子文说不过他，便有点想动手殴打这老头。</p>
周智害怕父亲被殴，急忙上前拉开，其后代替父亲和张子文顶在了一起相互怒视着。</p>
他真的多智，发现老许似乎比自己还怂，知有可能突破，便多愁善感的又道：“小张公子啊，怎么说你呢。”</p>
张子文近在咫尺喷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我不生气也不会离开。那日，周宏敢瞅我一眼，我都没来得及问‘你愁啥’他就消失了，今日抓不到他我就不离开。否则你让我这宰相儿子、皇帝钦点的龙图往后怎么混？”</p>
周家人全体懵逼，怀疑是不是听错了？</p>
这尼玛完全是个流氓，哪能是大宋官员。事实上江阴城里的那群无赖就和张子文这德行没区别。只是说他们不是龙图，不是宰相儿子，也不是官员而已。</p>
周智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哪怕传说中的张子文就这性格，但仍旧觉得他“表演”有点夸张，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p>
打是打得过的，如果真的需要，就他们昆山这区区五十几人，没有其他后援的情况下，可以轻易的让他们走不出周家庄。</p>
但他和许志先毕竟是官，周智也是官。若走极端发生大事，不论张子文和许志先错误再多，也一定会成为震惊全国、蔡京都不能接受的特大案件！</p>
简单说周智有点理智，虽然能在这里干了张子文，但内心里觉得这事不会为周家带来利益，只能损害家族利益。最后还被马继朱勔等人比较轻松的坐山观虎斗！</p>
就此周智压制着怒火缓缓道：“小张公子，其实以你的家势，以你的聪明程度，犯不着冒天下忌讳，只需低调的走过程熬资历，二十年内不难在中枢行走。这才叫虎父无狗子，你何苦要对这些反着来？”</p>
张子文漠然看着他道：“哪有个卵用？你们现在不听我的话，将来也就不会听我的话。那我就算做了宰相也没用。若现在对你们妥协，将来我也会持续对你们妥协，那么到底谁在宰执天下？那叫体制的傀儡而不是宰臣。”</p>
“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周智道。</p>
“不，是你没看懂我是什么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