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摇风一直没有作声。</p>

他只是静静看着。</p>

这是潜行卫第一次不听他的话动手，连青魂都失态了。</p>

见状，禁军也重振旗鼓，重新攻了上去。</p>

周围一片喧嚣厮杀叫喊声中，李摇风慢慢踱步到段以澜身边，半蹲下来，低声问：“冲出来的时候在想什么？不怕死？”</p>

段以澜弯了弯唇：“皇上，臣从来都...不怕死。”</p>

“那凌书呢？”李摇风忍不住道，“你死了，他如何？”</p>

“他自由了，”段以澜痛呼一声，又面露释怀，“皇上，您说臣是不是没做过一件正确的事儿？”</p>

“你们跟了朕多年，朕对你们很了解，”李摇风脸色稍沉，“尤其是你。”</p>

“臣有罪，”段以澜偏过头，咳嗽两声，“臣辜负了皇上的信任。”</p>

李摇风垂下眼帘，伸手搭在他胸前。</p>

段以澜肋骨断了，但不致命。</p>

好好休养，两月左右便能恢复。</p>

只是有些话，必得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说。</p>

“你确实罪过不轻，”李摇风抬头，目光往远处一瞥，“你死了，凌道长倒是安生了。”</p>

段以澜一愣。</p>

愣神间，已有几个士兵跑上前，将他抬了起来，又飞快地往大军驻扎的营帐跑。</p>

段以澜努力回头，想看清战场中的情况。</p>

但人太多了，不止李摇风的身影看不见，潜行卫也一个都找不到。</p>

他阖了阖眼，眼角滑落一滴泪，很快无影无踪。</p>

*</p>

宫中。</p>

凌书从睡梦中惊醒。</p>

他喘着粗气，不断抚着胸口。</p>

怎么回事...</p>

为何胸口会钝痛钝痛的，竟能让他从沉睡中痛醒？</p>

作为道观未来的住持，也作为道观创始者喻清道长唯一的传承，他比道观中所有人，都多了一层能感知天命的能力。</p>

——也就是迟淼口中所谓的“超能力”。</p>

可他给李摇风算了卦，这场战役是必胜的，不会有意外的！</p>

为何如今...</p>

难不成是！</p>

凌书踉跄着翻身下榻，跑到桌前打开自己的小包裹。</p>

可手放到铜板上那一刻，他却犹豫了。</p>

段以澜是死是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p>

那种人，死了也是为民除害了！</p>

可无端端的，却开始心慌起来。</p>

凌书用力地按住心口，弯腰大口地喘气。</p>

他紧紧捏着掌心的铜板，心内的挣扎矛盾，在这一刻全部涌到了头顶。</p>

激得他大脑恍惚，恍然间什么都看不到了。</p>

“凌道长！凌道长！”门外忽然传来霜凝担心的呼唤声，“您没事吧！您没事吧！”</p>

凌书浑身发抖，面色煞白。</p>

几秒后，竟生生呕出一口鲜血。</p>

他瘫倒在地，当场昏了过去。</p>

“凌道长！”霜凝听到声响，语气愈发焦急，“凌道长您有没有事！凌道长！”</p>

房内十分安静。</p>

霜凝咬咬牙，快步出去喊门口守着的侍卫，让他们将凌书的房门暴力打了开来。</p>

看到凌书倒在地上，霜凝吓得浑身一颤：“快！快传太医！”</p>

。</p>